闹剧收尾
闹剧收尾
楚眠眠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在解决长时间以来有关于谢也的疑问后,又有新的问题冒了出来:他为什么要骗她?
然而不等她想得更仔细,他进一步提出请求。
“我来清吧和你一起工作好吗?我答应过你一件事。”谢也握住楚眠眠的手腕有些颤抖,但此情此景下也无人在意了。
不,不应该是这样,楚眠眠心想,她欲图抽手却越发被谢也握得紧了,身体传来的反应让她认识到自己对他的疑问更多是一种感慨。
因为她本来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彼时她是为了和他缔结契约,现在他已经答应她,那么她应当把这个愿望还给他。
于是她重新擡起头和他对视,在远离路灯的马路对面,昏暗的夜犹如沼泽烂泥,她的眸中闪着光。
“如果你还记得,就当普通人过平凡的生活来回应我。”
“嗯。”
谢也答应得形同虚设,他紧握的手登时耷拉下来垂在身侧,用不明显的一抹笑为这场“闹剧”收尾。
普通人,平凡的生活,这些已经不止是离他很远的距离,而是一个天上和一个地下。
在那个世界他是被世人厌恶的对象,仇恨异化他的自身,让他即使浑身血污也没有察觉。
在这里则是由他对她的渴望照出他本来的模样:一个怪物,痴痴盯着天上悬挂着的不属于他的月亮。
可是今晚没有月亮,乌云密布,厚厚的云层遮住月光,亦遮住楚眠眠那双能将一切察明的眼睛。
………
翌日深夜,清吧照常开门营业,除了少了两个侍应生让楚眠眠更忙碌以外没什么不同的。
自昨天的事发生后,映秋倒是免了再拿长辈身份压楚眠眠一头的心思,不过有空档就提起小费的事。
“楚眠眠,昨天老板给的钱去哪了?”
楚眠眠老实地回答都还给人家了,没想到映秋是不赞成的人,她把擦干水渍的抹布重重摔在吧台上埋怨道。
“你都到这里来工作了还装小姑娘要面子,他给了多少钱你数了吗?最少抵得上快一个月工资!”
映秋或许是觉得眼前的钱就这样飞了心有不甘,她继续说。
“我听说店长看营收不好裁了两个侍应生,说白了在这里还能干多久都是未知数,而你只是被搂了一下又没真的发生什么,结果就这么傻傻地还回去了!”
楚眠眠被突如其来数落一通愣住了,她的目光在清吧四周乱望反复确认这里不是那个富丽堂皇的家。
眼前人不是那个在外收获无数“善良”美名,唯独面对她是责骂模样的母亲。
纵使她看清楚一切,创伤仍如影随形摧毁她的理智,以致于她不管不顾地回应。
“那你呢?你又做得很好吗?!明明知道是错的也不管我。”
她说的是母亲什么都知道,母亲看着她伤害自己,硬生生把属于人的另一部分阉割,直到被关进精神病院却仍视而不见。
从始至终母亲看见的只有楚眠眠能不能为她带来好母亲的名声,在他们的世界里,名声等同于金钱。
但映秋以为是楚眠眠指责她对霓虹之夜被置换也不管的意思,她根本没想到这个在这里一段时间都不怎么吭声的小姑娘有这样的胆子。
她的脸一下子被气得涨红,不知是羞愧还是羞愤,她张开嘴便道。
“好,你有能耐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没资格说小费的事是吧。”
“不是……昨天我能够换酒也是因为映秋姐你给我提供酸梅汁帮了忙。”
楚眠眠回神发觉局面变得糟糕,她想说点什么挽回,可最后还是在情急之下说了实话。
映秋一听更加气恼,不过怕被人听见的她下意识先去看四周,今天比平常的客人多些,应该是快到周末的缘故。
好在都喝着自己的酒没人关注,她这才放心下来,昨天她如此努力撇清干系,转头楚眠眠就把她出卖了。
所以楚眠眠的情她一点也不领,她的语气不善:“所以呢?还想说什么,都说出来听听。”
“其实昨天的钱后来被胡总撕了。”楚眠眠冷不丁地冒出来这么一句,她心想既然说都说了,不如把结果告诉映秋。
映秋的态度顿时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她当即骂道。
“真不是个东西!这都下得去手!我看这些人把钱当废纸一样简直连废纸都不如!”
当她还想骂些什么时瞧见来人迅速噤声,只见方柳从吧台前走过就像一阵风,当然还顺带捎上楚眠眠。
“楚眠眠,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楚眠眠深知方柳叫她肯定是为了昨天的闹剧,分心令她从吧台走出来的时候还被绊了一下。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办公室,方柳取下常带的棕色贝雷帽挂在角落里的落地衣帽架上,然后转身回到办公桌前坐下。
楚眠眠跟着一同落座,她的目光有些局促,坐在方柳对面的位置让她坐立难安。
“你应该知道我要说什么。”方柳望着楚眠眠不自在的模样直接采用陈述句开门见山。
“……嗯,昨天的事是我不对。”
楚眠眠将头埋得很低,支支吾吾地认错。
方柳的脑海中浮现昨晚的记忆。
“店长!不好了,楚眠眠她……她居然敢换顾客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