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九重天门

天机阁一战后，佛国方丈以菩提金身镇压反噬的浑天仪，整座黑玉阁楼沉入地脉深处。临别前，老和尚将一枚龟甲塞进洛尘手中，上面刻着歪歪扭扭的星图。

「九转还魂草生于九重天第三层'玄冥境'。」方丈的传音随着下沉的阁楼渐渐微弱，「持此物可避天机监察......」

洛尘摩挲着龟甲裂纹，那里残留着干涸的金色血渍——是方丈推演天机付出的代价。冰莲悬在他腰间玉带上，每隔三个时辰就需要注入一缕冥火维持魂丝不散。

"真要去上界？"了尘大师蹲在云舟甲板上啃酱肘子，"就凭你现在这......"油乎乎的手指了指洛尘心口，"空有渡劫境界没有相应修为的虚架子？"

云舟正驶向归墟海眼——下界唯一通往上界的天然裂缝。慧明在船尾照顾仍未醒转的禅子，闻言忍不住插嘴："洛大哥的逍遥剑不是完整了吗？"

"完整？"了尘嗤笑，"剑身齐了，剑魂还缺最关键的东西。"他意味深长地看向洛尘，"你当真不记得自己当年为什么折剑？"

海浪突然剧烈翻涌，远处海平面开始扭曲。归墟海眼到了，那是个直径千里的巨大漩涡，中心处幽蓝海水倒灌向天空，形成连接两界的水龙卷。

洛尘站在船首，逍遥剑在鞘中轻颤。随着接近海眼，前世记忆越发清晰——三百年前他确实亲手折剑，但原因始终蒙着迷雾。唯有剑灵偶尔闪回的片段里，浮现出九座青铜巨门的影子。

"到了。"了尘难得严肃，云舟在距漩涡百里处停下，"再往前会被空间乱流撕碎。"

洛尘解下腰间玉带，将冰莲郑重托付给慧明："等我回来。"

少年僧人刚要点头，怀中冰莲突然迸发刺目蓝光。苏九夭的魂丝凝成虚影，颤抖着指向漩涡中心："别......去......陷阱......"

话音未落，归墟海眼突然凝固。倒流的海水定格在空中，如同一座晶莹剔透的冰川。更骇人的是，冰封的浪尖上站着十二个戴青铜面具的身影——与天机阁遇到的星陨阁叛徒装扮一致，但面具上的星纹泛着血光。

"血煞卫。"了尘大师的酒葫芦掉在甲板上，"太虚宫竟然把镇压魔渊的......"

为首面具人抬手虚按，整艘云舟瞬间被无形力场禁锢。他声音像是金属摩擦："奉宫主令，取逍遥剑与太初本源。"

洛尘的逍遥剑自动出鞘，剑尖遥指对方："就凭你们？"

十二人同时结印，面具星纹连成诡异阵图。漩涡冰层"咔嚓"裂开，露出后面若隐若现的青铜巨门——正是洛尘记忆中的九重天门！

"第一重门'尘缘境'的钥匙，就是逍遥剑。"面具人冷笑，"你以为当年剑灵为什么叛逃下界？"

这句话如惊雷炸响。洛尘的剑势微滞，前世记忆的迷雾突然散开些许——是了，折剑并非为了隐藏什么，而是为了......封印剑灵的一段记忆？

没等他细想，血煞卫的阵法已成。十二道血光交织成网，竟是要活剖取丹的架势！了尘大师暴喝一声，罗汉金身法相显现，却被三道血光同时贯穿肩膀。

"走！"老和尚喷着血沫将禅杖插入甲板，"佛光普渡！"

自爆修为的金光中，洛尘抱起慧明跃向漩涡。身后传来血肉撕裂的闷响，了尘最后的传音混在爆炸声里：「记住！九重天的时间流速......」

冰封的海水在接触逍遥剑芒时自动分开。洛尘踩着坠落的冰晶冲向青铜巨门，怀中慧明吓得紧闭双眼。血煞卫的追击被了尘的自爆暂时阻隔，但更可怕的是巨门正在缓缓关闭！

"抓紧！"洛尘将全部冥火注入剑身，逍遥剑爆发出贯通天地的青光。

剑尖触及门缝的刹那，异变陡生——门内伸出无数透明触须，瞬间缠住两人。慧明怀中的冰莲突然浮空，苏九夭的魂丝发出凄厉预警："是时......"

世界天旋地转。

当洛尘再次站稳时，发现自己站在一片麦田里。夕阳将麦穗染成金色，远处炊烟袅袅，俨然是个平凡村落。腰间逍遥剑仍在，但慧明和冰莲不知所踪。

更诡异的是，他感受不到任何灵力波动，连冥火都沉寂在丹田。试着挥剑，却发现手臂沉重如灌铅，逍遥剑仿佛变成凡铁。

"新来的？"粗犷声音从背后传来。

洛尘警觉转身，见是个扛着锄头的老农。对方黧黑的脸上皱纹纵横，掌心老茧厚得能磨刀，怎么看都是普通庄稼汉——如果忽略他脖子上那圈青铜纹身的话。

"这是哪？"洛尘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

"尘缘境啊。"老农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颗门牙的豁口，"过了这道门，前尘往事都是云烟。"他忽然压低声音，"你也是被'他们'抓来的修士吧？"

洛尘眯起眼："他们？"

老农的锄头在地上划出个星纹："太虚宫走狗。"他指向村口石碑，"看见没？所有进来的人，名字都刻在上面。等碑文满了......"

石碑通体漆黑，表面密密麻麻刻着人名，有些已经黯淡无光。洛尘走近细看，赫然发现最顶端刻着"青月"二字，墨迹犹新！

"这名字是何时......"

"今早刚添的。"老农叹气，"听说是个剑修，闯门时闹出好大动静。"

洛尘心跳加速。今早？可青月明明是三百年前的人物！难道九重天的时间流速......

老农突然拽着他蹲下。远处土路上走来三个戴斗笠的身影，黑袍下隐约露出青铜面具的轮廓。

"巡查使。"老农声音发颤，"被他们发现还有修为，会被抓去'洗尘池'。"

洛尘屏息凝视。当那三人经过时，逍遥剑突然在鞘中轻颤——不是预警，而是某种共鸣。更奇怪的是，他竟从为首者身上感应到熟悉的气息。

待巡查使走远，老农瘫坐在地："算你走运。"他擦了擦汗，"要想活着出去，得先找到'引路人'。"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