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守门人
"村里教书先生。"老农神秘兮兮地比划，"听说他见过第二重门的'守门人'......"
夜幕降临，洛尘跟着老农摸进村塾。简陋草堂里，油灯下坐着个清瘦背影，正在批改竹简。听到动静，那人转身——竟是慧明！
小和尚的僧袍换成儒衫，光头上戴着方巾，但眉心一点红痣分毫不差。看到洛尘，他眼中闪过惊喜，随即竖起手指抵在唇前。
"等你们好久了。"慧明的声音轻若蚊呐，从袖中滑出半朵干枯的冰莲，"苏姑娘说，千万别碰这里的水......"
话未说完，村口突然传来刺耳的铜锣声。老农脸色大变："不好！洗尘仪式提前了！"
慧明迅速从案下抽出一卷画轴展开，上面绘着九重天门的简图："我花了三年才摸清规律。尘缘境会吞噬修士记忆，唯有在月圆之夜......"
窗外火光渐近，杂乱的脚步声包围了村塾。洛尘握紧逍遥剑，却发现慧明的影子在墙上扭曲变形——那根本不是人影，而是某种多足怪物的轮廓！
"你不是慧明。"洛尘剑尖直指对方咽喉，"你是谁？"
"教书先生"的笑容逐渐裂到耳根，皮肤如蜡般融化："我是吃剩记忆的'魇'啊。"
假慧明暴起的瞬间，洛尘本能地挥剑斩去。不料逍遥剑穿过虚影，竟像斩过空气般毫无阻力。怪物利爪已触及他心口，千钧一发之际，腰间突然传来刺骨寒意——
冰莲自发绽放，苏九夭的魂丝凝成冰盾挡住致命一击。与此同时，洛尘福至心灵地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逍遥剑上。
"锵！"
剑鸣如龙吟，锈迹般的封印层层剥落。尘封的记忆终于解封——三百年前折剑的真相，竟是为了将剑灵一分为三，分别镇守九重天的三道关键门户！
"原来我就是......守门人。"
剑光如练，假慧明惨叫着一分为二。溃散的躯体里飞出无数记忆碎片，其中一片正好掠过洛尘眼前——画面里青月跪在青铜巨门前，将逍遥剑插入地面，剑身裂纹中溢出黑雾......
"糟了！"洛尘突然明白太虚宫主的目的，"他们要释放'门后'的东西！"
村塾门窗同时炸裂，十几个巡查使鱼贯而入。为首者摘下斗笠，露出紫金面具："现在才想起来？晚了。"
他掀开黑袍，腰间赫然悬着半截逍遥剑碎片——正是当年青月封印所用！碎片表面黑雾缭绕，隐约形成恶鬼面孔。
洛尘的剑尖指向对方："凌无尘？"
"聪明。"面具人轻笑，"可惜尘缘境内，修为越强忘得越快。"他打了个响指，"看看你还剩多少记忆？"
洛尘突然头痛欲裂。母亲的面容、星陨阁的晨钟、甚至苏九夭的眼睛......这些记忆正在飞速模糊。腰间冰莲疯狂闪烁，苏九夭的魂丝拼命想要阻止遗忘，却抵不过整个"尘缘境"的法则侵蚀。
"月......圆......"慧明虚弱的声音从角落传来。小和尚胸口插着半截竹简，血染儒衫，"子时......井......"
凌无尘一脚踩碎慧明的喉咙，将染血的竹简踢到洛尘脚下。上面歪歪扭扭画着村中古井的位置，旁边标注：子时月影落井底，可见真门。
"垂死挣扎。"凌无尘掌心凝聚灰光，"你以为出了尘缘境就能......"
逍遥剑突然脱手飞向窗外。在众人愣神间，剑身映着月光划出完美弧线，精准刺入村中央的古井！
"轰——"
井水冲天而起，在空中形成水幕。幕上浮现出第二重门的景象：冰雪覆盖的世界里，矗立着通体晶莹的"玄冥境"之门。门前站着个蓝袍女子，正将某株发光的草药收入玉盒......
"九转还魂草！"洛尘瞳孔骤缩。
凌无尘的灰光已至面门："休想！"
生死一线，洛尘做出了个让所有人意外的举动——他主动迎向灰光，同时将腰间冰莲抛向水幕。
"带她走！"
苏九夭的魂丝在接触井水的瞬间被传送走，而洛尘则被灰光彻底吞没。凌无尘还未来得及得意，就发现灰光中的洛尘身影正在虚化——那竟是一道残影！
真正的洛尘出现在古井边，手中握着不知何时召回逍遥剑。剑尖滴落的不是水珠，而是点点星辉。
"你忘了。"洛尘的声音带着奇异的回响，"逍遥剑的'逍遥'二字，本就是'无拘无束'的意思。"
剑锋划过，井水形成的传送门骤然扩大。恐怖的吸力将血煞卫们一个个扯入其中，凌无尘拼命抓住井沿，面具在挣扎中脱落——露出的赫然是一张与星陨阁大长老一模一样的脸！
"分身？"洛尘一怔，随即冷笑，"难怪能活三百年。"
"不......"凌无尘的皮肤开始融化，露出底下青铜色的本体，"我是太虚宫主的......"
话未说完，井中突然探出冰雪凝成的巨手，将他拖入深渊。最后一刻，洛尘看到凌无尘的胸口嵌着半块太虚镜碎片，镜中倒映出的竟是九重天第九层门的景象——那里悬浮着一具冰棺，棺中人的面容与自己前世身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洛尘恍然大悟，"太虚宫主是想......"
井水突然沸腾，传送门开始不稳。洛尘毫不犹豫地跃入其中，在身形完全消失前，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诡异的村庄。月光下，那些"村民"全都站在原地仰头望天，皮肤如蜡般融化，露出内里星纹密布的青铜身躯......
刺骨的寒意取代了坠落感。当洛尘再次睁眼时，已站在一片茫茫雪原上。逍遥剑插在身前雪地里，剑身结满冰晶，而远处冰崖上，蓝袍女子正将九转还魂草装入玉盒。
"站住！"洛尘拔剑欲追，脚下却突然塌陷——雪层下竟是万丈深渊！
坠落中，他看到蓝袍女子转身，兜帽下的面容让心跳骤停：
那是苏九夭的脸，却有着完全陌生的冰冷眼神。
"欢迎来到玄冥境。"女子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在这里，你会见到最真实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