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团团的信[番外]
给团团的信
外女书盈,久违芝宇,时切葭思。
孩子,当你在大洋彼岸打开这封信时,舅舅大概已不存于世。把你送走,实属无奈而必要之举,那天你哭得我心裂,舅舅亦不舍。
没能一直照顾你,舅舅要跟你说句抱歉。
倭寇侵略,国家危矣,此诚危急存亡之秋,千般无奈,万般悲哀,不求你不怨,只求你理解。
我们为什么要抗日?
我是这样想的,侵略者的屠刀挥向了第一个人时,我没说话,第二个人第三个人,我还是不反抗,当有一天轮到我的时候,我的身边空无一人,到那时,我该为何而战?
民族到了危难关头,我辈不挺身而出,何人能救国于水火之中?
我难道指望我们的小辈去抗住战争的痛吗?——我当然不能,我知道这有多残酷,我不想让我的后辈饱受战争的苦。
我曾作书一部,将我参与抗战这六年间侵略者所造孽之见闻一一记录在簿,若有天你能重回故土,愿你能把它转交中央。
请一定记得恶魔对同胞所犯之罪。
他们将国人视作猪狗,并心安理得地认为自己没有在屠戮同类。
他们把杀人放火□□当做“轻松一下”,把屠戮无辜的行为歌颂为英雄事迹,他们自己就是地狱里的邪灵,竟妄想把人带到天堂去,若是真有阴曹,恐怕畜生道的名额早就已经满了。
待你看完那书就会明白,把你送走,是因为不想你经历战争的痛,但你定不能忽视那痛,今你能看到这封信,正是因为有人代你痛过你没经过的痛,受过你没受的苦。
请牢记侵略者之罪行。
倘若没有人记得,他们定会扭曲甚至美化自己的所作所为,用三言两语来粉饰太平,亡国灭种,在于亡国,更在于灭种。
我深知此信辗转难及,只盼来日胜利之希途。
暂书至此,不复一一。
舅,孟怜笙1943年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