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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报》

《果报》

红尘大地上,呼救哭嚎的声音交错,耳边轰隆的声响像是从天上降落,又像是从地底传来。

无数高楼大厦倾倒,道路崩裂,沙尘混在浊气之中,叫人伸手不见五指。某处的母亲尖声呼唤着不见踪影的孩子,哭得撕心裂肺,下一秒就被不知那个方向来的碎石砸中脑袋,倒在自己的血泊中。

人类一直习以为常的幸福,顷刻间都碎了。

载尘身后的半灵孩子们盯着黑压压的天空,紧紧地依偎在一起。他们躲在长成庞然大物的慢吞吞粗壮的四肢下,远眺他们被震得破碎的石屋悲伤流泪。

镇鬼泉中,醒来的黄豆再次召唤出自己的水鲸。水鲸周身蓝光黯淡了不少,但仍在镇鬼泉的空中不断游动,偶尔发出一声绵长的悲鸣,将四处的浊气源源不绝地吸进体内消融。

绿豆的血染红了身下雪狼小白的皮毛,手中长矛在邪兽疯狂的袭击下被咬断了一截。绿豆目光冷峻,即时运转灵力将断裂的长矛修复,手起刀落,眨眼间又将十多头邪兽的头割断。

白熊大胖载着双胞胎在大地上狂奔,伴随着凶猛的咆哮,在邪兽群内冲撞出一条条血路,却也被邪兽接连在身上划出好些深得见骨的伤痕。

黑豆的白马在半空中疾奔,他手里的长弓箭无虚发,带着蓝光的利箭纷纷刺穿黑雾,把邪兽钉在地上。沐言的火光随之而来,炙热的火舌舔过地上垂死挣扎的邪兽,所经之地,浊气尽焚。

黄豆全身冷汗直冒,痛楚甚至蔓延到她的骨血之中。

只是镇鬼泉上,她的弟妹们都在浴血奋战,她也绝不能倒下。

长白山上,滔天浊气汹涌地冲撞着黎族族长设下的古老结界,每一次碰撞都燃起主峰顶的火红图腾。灼阳和延烨作为主峰之灵,毅然站在自己的师傅身前,驱动凤凰杀尽滔滔不绝地朝他们扑杀过来的邪兽,牢牢地坚守着长白山上最后一道守护人间的防线。

黎族的凤凰啸鸣不绝,火光此起彼落,不断击落要冲破结界的邪兽。黎族火灵无论老少都昂首立在层层结界之前,顽强不屈,誓死抵抗。

洛水之内,红豆坐在白虎身上俯瞰洛水雪地不断冒出的邪兽,吻世的紫龙入竹在空中腾飞,两人合作无间,尖细如针的冷雨混在暴风之中,在接触到邪兽身体表面时旋即结出冰霜。冰霜在眨眼间蔓延至邪兽全身,邪兽被冻成冰雕,卷进暴风里绞得粉碎。

洛水的邪兽在短时间内就被红豆和吻世尽数歼灭,两人身骑各自的灵兽迈出洛水边境,往人类居住的内陆推进。他们用灵力驱动的风雨将一路上的邪兽都剿灭干净,可人间早已面目全非。

放眼望去,红尘之内颓垣败瓦、沙尘滚滚。红豆隔着泪水,凝望这一片曾经繁华的土地,身下的豆豆虎啸震天,将正要扑向躲在树下人类的邪兽直接震得烟消云散。入竹不断在人类的身畔围绕盘旋,落下一个又一个淡紫的保护罩。

这时,脚下的土地忽然剧烈地震动起来,地上裂开无数的缝隙,裂缝之中逐渐涌出黏稠浑浊的液体。那液体直冒泡,还蠕动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种六肢怪物。

那怪物细小的头上长着一圈尖齿,嘴里腥红的长舌不断往外钻,两脚像人类一般行走,其余四肢还能随意活动。怪物没有眼睛,长舌却只往有生命的地方锁定探去。

一个幼稚园老师瞠目结舌盯着朝自己走来的六肢怪物,泪如雨下。她上课的教授只教她如何教学,却没教过她如何在末日中生存。她脑袋一片空白,刚从倒塌的学校中逃出生天的两个孩子只会大哭。她愣了愣,不知从何生出的勇气,忽然张开双臂抱着孩子,以身做盾,将孩子夹在她与断裂的水泥墙间。

她不敢再看身后,紧紧地闭眼,浑身颤抖发麻,又想起了不知生死父母,绝望地低声抽噎。

“求求你了,救救我们,谁来救救我们啊......”

红豆和吻世催动体内所有的灵气,豆豆和入竹在刹那间迸发出刺眼的亮光,照遍千里。

地上爬出来的六肢怪物虽未能被消灭,却也被烧出了大大小小的窟窿,行动缓慢了下来。而灵□□织的光芒覆盖范围之内,人类都沾上了周身的光晕,那些光晕似乎对六肢怪物起了很大的阻吓作用,它们都不敢朝沾上光芒的人类靠近,只能在旁边对着人类直流口水。

虽然豆豆和入竹的灵气强盛,却也不足以覆盖所有地方。光芒不至之处,怪物的舌头朝人类的七窍长驱直入,瞬间勾出了人类的脑袋。人类呆然望着同伴们血淋淋的脑袋被怪物欢快地咀嚼,身体还被怪物踩在脚下揉碎,还未来得及尖叫就倒在地上晕过去,不然就是呕得全身发软,跪在地上涕泪直流。

红豆和吻世不断驱灵兽往外奔去,希望尽可能地将所有人类护住。这时,滚滚红尘之中,红、蓝、紫、绿的光逐渐在四周浮现,在浓重的浊气中刺出一道道破口。

风火水地各灵驭着无数灵光四射的飞禽走兽,在红尘大地上与邪兽、六肢怪物厮杀不断。此时此刻,浊气经已渗透红尘每处,人间、灵地再无分界,风火水地各灵拼着灵石碎裂、神形具灭的风险挡在人类身前,为他们砍杀自他们浊气而生的怪物。

自始至终,天下四灵都坚守着自己被女娲所赋予的使命——

守护红尘,守护苍生。

冥界,交错着无数繁杂的小道,小道之上门扉处处,一条道上能有好几十扇门。那些门门前是路,门后也是路,也不见连着什么其他建筑。只见冥官走到门扉之前,门扉自动打开,冥官进去之后也不见从门后重新显露身影,居然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此时,冥界小道上到处可见游走的魂魄,有些脚上别着镣铐,看上去就跟脚链似的,又细又幼,但只要被扣上了,就算插翅也飞不出冥界。只是现下冥官不像平日那样镇定从容,他们脚下步伐飞快,带着身后成群的魂魄穿梭于各小道上,隐身于重重门扉之后,也不知是要通往何处。

不多时,刚才路上密密麻麻的魂魄都差不多尽数消失在门扉之后。悬浮在冥界中心的巨大铜钟在时隔数百万年后忽然再次晃动,钟声如同悲鸣一般传遍了整个冥界。

冥官们都肃然擡头,仰视铜钟。当最后一批魂魄进入门扉之时,一把疯疯癫癫的喊声传进了冥官们的耳中。

“逃亡,大逃亡!天上神佛可笑至极!我拜个屁!哈哈哈!焦头烂额,躲起来,躲起来!眼不见为净!”

有冥官随即封住了这魂魄的嘴巴,将他带进了门内。

钟声越响越急,越响越嘹亮,冥官们个个神色严峻,谁都没有开口,却又默契十足地化出了黑漆漆的权杖,镇守在各个门扉之前。剩下的冥官则围成圈,一圈一圈地往外扩展,全都守在门扉之外。

浊气终于冲破了冥界的结界,一道道混黑的浊气炸裂一般落到冥界的土地上,旋即化成一头又一头庞大的邪兽,双眼血红,挑衅性十足地朝众多冥官露出尖锐的獠牙,前脚在地上刨出凹痕,蓄势待发。

这时,一道赤红光芒破风般扫向邪兽堆,生生将邪兽吞噬进无尽的黑暗中。

一抹红影自铜钟而落,轻轻落到冥官以身筑起的保护层最前方。吞噬邪兽的红光在冥界边界划出了一道嫣红的线,那抹红影徐徐走到红线的最前端。

“亡魂逃出,则世间大乱。”

冥君清冷的声线盖过钟声,在冥界之中萦绕,“冥界秩序不可乱......”

他眼尾斜飞,不怒而威。

“绝不能让它们越过这红线。”

冥官权杖随之一同落地,坚定的声响浑厚震天,视死如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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