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仙洞的新生
柳仙洞的新生
小白在前面跑得欢快，雪白的尾巴扫过路边的野花，惊起几只彩蝶。夜雨跟着它穿过一片竹林，远远就看到柳仙洞外的那棵大柳树——原本枯黄的枝条此刻抽出了嫩绿的新芽，垂落的柳条上挂着晶莹的水珠，在阳光下闪闪烁烁，像极了柳仙温和的眼眸。
“柳仙的力量回来了。”云霄停下脚步，望着那棵重焕生机的柳树，指尖的金色印记微微发烫，“生命树的根系与这里相连，万仙窟的封印稳固后，灵气自然会回流。”
夜雨走到柳树下，伸手触摸那些柔软的新芽，指尖传来熟悉的暖意。树干上原本模糊的纹路变得清晰，竟是幅微型的地图，标注着黑风岭周围的山川河流，其中万仙窟的位置被圈上了绿色的光晕，旁边还画着个小小的羽翼图案和金色印记。
“这是……柳仙留给我们的？”他凑近细看，发现地图角落还有行小字：“此心安处，即是归途。”
“看来他早就料到我们会回来。”云霄从身后轻轻环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的肩窝，“或许他也知道，我们需要一个地方，安放那些太沉重的回忆。”
小白突然对着洞口叫了两声，然后窜了进去。两人相视而笑，手牵着手走进柳仙洞。洞内的水潭已经恢复了清澈，幽冥莲的叶子舒展着，粉白色的花苞含苞待放，潭底的白光温柔地摇曳，映得整个洞xue都暖洋洋的。
潭边的石台上放着个竹篮，里面整整齐齐地叠着两件素色的衣衫，还有些晒干的草药和一包用荷叶包着的糕点。篮子旁边压着张纸条，是柳仙清隽的字迹：“衣物可避山林瘴气，草药能安神，糕点是青璃丫头送来的，尝尝吧。”
夜雨拿起一块糕点，是桂花味的，入口清甜，带着淡淡的灵气。他突然想起在坎卜斯森林里，胡青璃的狐尾赎罪券曾救过他们，眼眶微微发热：“他们都在默默帮我们。”
“因为我们守住了约定。”云霄从背后轻轻揽住他，嘴唇贴着他的耳廓，声音低沉而温柔，“守住了对小白的承诺，守住了对柳仙的托付，也守住了……我们彼此。”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夜雨的脸颊泛起红晕，他侧过头，正好撞上云霄含笑的眼眸。对方的目光深邃如潭，里面清晰地映着自己的身影，颈后的金色印记与他的羽翼印记隔着薄薄的衣衫相贴，传来熨帖的暖意。
“这里……真像个家。”夜雨轻声说，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依赖。
云霄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手臂收得更紧了些：“那就住下来吧。”他指向洞xue内侧的石壁，那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个石床，铺着柔软的干草和兽皮，“等处理完剩下的事，我们就在这里定居。”
“剩下的事？”夜雨擡头看他。
“嗯。”云霄拉着他走到石床边坐下，指尖在他手腕的金色印记上轻轻画着圈，“黄仙、灰仙、白仙的残余势力还在黑风岭游荡，需要清理干净，免得再危害附近的村镇。另外，万仙窟的封印虽然稳固，但还是要定期去查看，不能掉以轻心。”
他顿了顿，握住夜雨的手：“当然，最重要的是，我想带你去看看伊甸园。”
夜雨愣住了：“伊甸园？可是……”他想起实验室的阴影，那些冰冷的仪器和刺眼的白光，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云霄察觉到他的紧张，轻轻掰开他的手指，与他十指相扣：“我知道你害怕，但那里不全是不好的回忆。生命树的本源在那里，你的羽翼印记也源自那里，或许我们能在那里找到关于你身世的答案——不是作为实验体的编号，而是作为‘夜雨’的过去。”
他的指尖温柔地抚过夜雨颈后的印记：“而且，我会一直陪着你。无论看到什么，遇到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
夜雨望着他坚定的眼神，心里的不安渐渐消散。他想起在狼人镇，自己挡在云霄身前时的决绝；想起在榭寄生之境，两人唇齿相依时的力量；想起万仙窟深处，那道穿透黑暗的光矛……是啊，他们早已不是孤身一人。
“好。”他点了点头，嘴角扬起一抹释然的笑，“等处理完这里的事，我们就去伊甸园。”
接下来的几日，他们暂时在柳仙洞住了下来。白天，云霄会带着小白去黑风岭周围巡查，清理那些被“它”污染的妖兽和邪祟，夜雨则留在洞里整理柳仙留下的典籍，那些泛黄的纸页上记载着五仙的历史和各种符咒阵法，让他对这个世界的规则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傍晚时分，云霄会带着采摘的野果和草药回来，夜雨便在洞口生起篝火，用陶罐煮着安神的药汤。火光跳跃着，映在两人脸上，小白蜷缩在旁边打盹，偶尔擡眼看看他们，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今天在西边的山谷里，发现了一片野生的榭寄生。”一天晚上，云霄给夜雨的伤口换药时说——那是清理一只被污染的黑熊时留下的划伤，虽然不深，却让他自己也跟着疼了好几天，“它们开着红白相间的花，和我们在榭寄生之境看到的一样。”
夜雨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金色印记，那里的纹路已经变得很淡，却始终带着云霄的温度：“是羁绊的象征吗？”
“是。”云霄包扎好伤口，低头在他的手腕上轻轻一吻，“所以我摘了些回来。”他从怀里掏出一小束榭寄生，白色的小花和红色的浆果相映成趣，“插在洞口的陶罐里，好看吗？”
夜雨接过那束花，指尖不小心碰到浆果，沾了点甜甜的汁液。他突然想起在榭寄生之境，云霄说“羁绊本是同根而生”，心头一暖，凑过去吻了吻对方的唇角：“好看。”
这个吻不像在万仙窟时那般炽热，却带着细水长流的温柔，像柳仙洞的泉水，缓缓淌过心底。云霄搂着他的腰，加深了这个吻，唇齿间弥漫着野果的清甜和草药的微苦，交织成独属于他们的味道。
几日后的清晨，胡青璃突然出现在柳仙洞外。她依旧穿着那身火红的衣裙，只是眉宇间少了几分狡黠，多了几分沉稳。“看来你们把这里打理得不错。”她看着洞口的榭寄生，笑着打趣，“柳老头要是看到，肯定会说你们比他还会过日子。”
“青璃姑娘。”夜雨给她倒了杯用幽冥莲露泡的茶，“你怎么来了？”
“来送个东西。”胡青璃从袖中取出一个木盒，放在石桌上，“这是从白仙的日记里找到的，柳仙说可能和你的身世有关。”
夜雨的心猛地一跳，打开木盒，里面放着半块青铜镜，镜面已经有些斑驳，但能隐约看到上面刻着的羽翼印记，与他颈后的印记一模一样。镜子背面刻着一行古字：“伊甸之东，羽翼为记，实验体73号，觉醒之日……”
“73号……”夜雨的指尖微微颤抖，这正是他在实验室里的编号。原来白仙早就知道他的来历，日记里的地图指向万仙窟，或许不只是为了“它”的复活，也是为了找到他这个“带仙家印记的祭品”。
云霄握住他冰凉的手，看向胡青璃：“镜子的另一半呢？”
“在伊甸园。”胡青璃的神色变得凝重，“准确地说，是在伊甸园的核心区域，那里被一层结界笼罩，只有同时拥有羽翼印记和生命树印记的人才能进入。”她看向两人交握的手，“看来，你们必须去一趟了。”
夜雨深吸一口气，将那半块青铜镜收好。他不再像之前那样恐惧，因为他知道，这次不是作为实验体被带回那个地方，而是作为“夜雨”，带着羁绊与勇气，去夺回属于自己的过去。
“我们会去的。”他看向云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但在那之前，我们要先去青石镇看看。老大夫和那个颈后有印记的少年，不知道怎么样了。”
“我去过青石镇了。”胡青璃喝了口茶，“老大夫用白仙留下的药草救了不少人，那个少年也醒了，他说记得自己叫阿羽，是从东边的山谷里被抓来的，身上的印记和你一样，只是还没觉醒。”
她从怀里掏出一张字条：“这是阿羽让我带给你的，他说等你去了，要告诉你一个关于‘印记小孩’的秘密。”
夜雨接过字条，上面是歪歪扭扭的字迹，只写了一句话：“他们在找‘完整的羽翼’，我见过和你一样的印记，在……”后面的字迹被墨迹晕染了，看不清。
“看来事情还没结束。”云霄的眼神沉了沉，“‘它’虽然被封印，但背后可能还有更大的势力在策划什么。”
胡青璃点了点头：“所以我这次来，也是想告诉你们，狐仙谷会全力支持你们。无论你们要去伊甸园，还是要查那些‘印记小孩’的事，我们都会帮忙。”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我先回去了，青璃谷还有事等着处理，你们出发时，提前用狐尾符通知我就行。”
送走胡青璃后，夜雨和云霄坐在水潭边，看着幽冥莲缓缓绽放。粉白色的花瓣层层展开，露出中央金色的花蕊，与他们颈后的印记隐隐呼应。
“准备好了吗？”云霄握住他的手。
夜雨擡头看向洞口的阳光，那里的榭寄生在风中轻轻摇曳，红白相间的花格外醒目。他想起柳仙的字条，想起小白欢快的叫声，想起身边这个人温暖的怀抱，轻轻点了点头。
“准备好了。”
他们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小白叼着自己的小包袱跟在后面，里面装着夜雨给它准备的肉干。离开柳仙洞时，两人回头望了一眼——那棵大柳树的枝条在风中轻轻摆动，像是在挥手告别，水潭里的幽冥莲完全绽放了，光芒温柔地笼罩着整个洞xue，仿佛在守护着这个临时的家。
“我们还会回来的，对吗？”夜雨轻声问。
“当然。”云霄握紧他的手，目光坚定而温柔，“这里是我们的起点，也是无论走多远，都要回来的地方。”
三人一狼沿着山路往下走，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远处的万仙窟方向，绿色的光晕若隐若现，黑风岭的轮廓在蓝天白云下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