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

初雪

十二月的第一天，老巷下起了初雪。夏芊满早上醒来时，透过窗帘缝看见外面一片雪白，连忙披了外套跑到窗边——青石板路盖着薄薄一层雪，巷口的槐树落光了叶子，枝桠上积着雪，像缀了满树的棉絮，连花坊门口那盆常春藤，叶片边缘都凝着细碎的霜花。

“快看，雪落下来了！”夏芊满转身喊林燕秋，却见他手里拿着两个烤红薯，正从厨房走出来。“刚在巷口的炉子上烤的，还热乎着，你先拿一个暖暖手。”林燕秋把红薯递给她，指尖碰到她微凉的手，又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绕在她脖子上。

两人坐在窗边吃红薯，甜香混着窗外的冷意，倒生出几分暖意。夏芊满咬着红薯，忽然想起什么：“之前买的圣诞装饰还在柜子里，我们今天把花坊布置一下吧？挂点小灯串，再摆棵小圣诞树，看着就暖和。”

林燕秋笑着点头，两人翻出纸箱里的装饰——红色的蝴蝶结、金色的小铃铛，还有一串星星形状的暖光灯。夏芊满踩着凳子，把灯串绕在花坊的门框上，林燕秋则在角落摆上小圣诞树，往树枝上挂铃铛。刚忙完，门口就传来脚步声，是李婶裹着棉袄走过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布包。

“芊满、燕秋，我做了点萝卜丸子，刚炸好的，给你们送点过来。”李婶把布包递过来，“天冷了，吃点热乎的垫垫肚子，对了，下周巷里要办冬至宴，各家都要出一道菜，你们俩也来凑个热闹啊？”

夏芊满接过还冒着热气的萝卜丸子，连忙应下：“好啊！我们到时候做个热汤，大家一起喝着暖和。”

送走李婶，雪还没停，反而下得更密了些。林燕秋忽然说：“要不要去巷尾看看？之前张奶奶说，她家门口的老梅树快开花了，说不定今天能看见花苞。”

两人撑着一把伞往巷尾走，雪落在伞面上，发出簌簌的声响。张奶奶家的院门虚掩着，推开门就看见院里的老梅树——枝干遒劲，枝头已经冒出了小小的花苞，裹着一层薄雪，像缀了满树的胭脂豆。

“果然有花苞了！”夏芊满惊喜地走近，轻轻碰了碰花苞，“等开花的时候，肯定特别好看。”张奶奶听见声音从屋里出来，笑着说：“再过十天半个月就能开了，到时候你们来摘几枝，插在花坊里，又香又好看。”

回到花坊时，天已经擦黑。林燕秋把门口的灯串打开，暖黄色的光透过玻璃照出来，落在雪地上，晕出一片温柔的光晕。夏芊满煮了一锅热汤，里面放了萝卜、丸子和冻豆腐，两人坐在桌边喝着汤，看着窗外的雪。

“你看，”夏芊满指着窗外，“有路过的人在看我们花坊的灯串呢。”林燕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两个孩子牵着大人的手，站在巷口往花坊这边望，眼里满是好奇。

他忽然起身，从花坊里拿出两袋包装好的糖果，走到门口递给孩子：“拿着吧，圣诞快乐。”孩子们接过糖果，笑着说了声“谢谢”，蹦蹦跳跳地走了。

夏芊满走到他身边，靠在他肩上：“今天真暖和，虽然下雪了，却一点都不觉得冷。”林燕秋握住她的手，轻声说：“因为我们有热汤，有暖灯，还有彼此啊。”

窗外的雪还在落，花坊里的灯串亮了一整晚。夏芊满知道，这个冬天不会冷——有巷里人的牵挂，有身边人的陪伴，哪怕雪落满老巷，花坊里的暖意，也会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