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醒

春醒

正月末的风渐渐软了，老巷里的积雪融成细流，顺着青石板的缝隙往下渗。夏芊满早上推开花坊门时，忽然发现巷口的老槐树冒出了点点绿芽，她惊喜地蹲下身，指尖碰了碰嫩得发亮的芽尖——春天要来了。

“在看什么？”林燕秋提着一篮花苗走过来，篮子里装着刚从花市淘来的月季苗，枝干上还带着小小的花苞。他顺着夏芊满的目光看向槐树芽，笑着说：“再等半个月，这巷子就该被新绿裹住了。”

花坊里的水仙刚谢，两人便忙着清理花盆，准备种新的花苗。夏芊满蹲在暖炉旁，把之前收集的花种倒在手心，有虞美人的、波斯菊的，还有林燕秋母亲留下的老品种月季种。“我们把这些花种撒在花坊门口的小花坛里吧，等春天开花，肯定特别好看。”

“好啊。”林燕秋拿来小铲子，帮她翻松花坛里的土，阳光落在两人身上，暖得让人想犯困。夏芊满一边撒花种，一边哼起了母亲以前教她的童谣，林燕秋听着，也跟着轻轻哼唱，花坊里满是细碎的歌声和泥土的清香。

午后，花坊来了位年轻的姑娘，手里拿着一张照片，怯生生地问：“请问这里可以订花吗？我想给我妈妈订一束花，她下周过生日。”

夏芊满接过照片，照片里的阿姨笑得温柔，和姑娘有几分像。“当然可以！”她转头和林燕秋对视一眼，默契地挑了几枝粉玫瑰、一把洋桔梗，又加了几片尤加利叶，搭配出一束温柔又清新的花束。

包花的时候，姑娘忽然说：“我妈妈以前也喜欢养花，可惜后来身体不好，就没再养了。看到你们的花坊，就想起她以前在阳台种花的样子。”

夏芊满听了，从抽屉里拿出一小包花种，递给姑娘：“这是虞美人的种子，好养活，让阿姨在家试试，说不定能种出好看的花呢。”

姑娘惊喜地接过花种，连声道谢：“谢谢你们，我妈妈肯定会喜欢的！”

送走姑娘，林燕秋看着夏芊满，眼里满是笑意：“你越来越像妈妈了，总是愿意把花的美好分享给别人。”

夏芊满脸颊微红，低头整理着桌上的花材：“我只是觉得，花能让人开心，就像当初我收到妈妈寄来的花坊照片一样，看到花，就觉得心里暖暖的。”

傍晚的时候，两人去巷尾的杂货店买东西，老板娘笑着递过来一袋刚烤好的红薯：“芊满、燕秋，刚出炉的红薯，趁热吃！看你们花坊的花长得越来越好，以后我们巷里的年味和春味，都靠你们的花坊啦！”

夏芊满接过红薯，咬了一口，甜糯的口感在嘴里散开，暖得从胃里一直热到心里。她和林燕秋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手里拿着热乎乎的红薯，看着巷里渐渐冒头的新绿，忽然觉得，春天不仅是花开的季节，更是满是希望的季节。

回到花坊，林燕秋把早上没种完的月季苗搬出来，准备种在花坊门口的花架上。夏芊满凑过去帮忙，两人一起扶着花苗，填土、浇水，忙得满头大汗。种完最后一株月季苗时，夏芊满忽然发现，林燕秋的手背上沾了些泥土，她忍不住伸手，轻轻帮他擦掉。

林燕秋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她，眼里满是温柔的笑意。他握住她的手，轻声说：“芊满，等这些月季开花了，我们就在花坊举办一个小小的花展吧，邀请巷里的邻居都来看看，让大家一起感受春天的味道。”

夏芊满用力点头，眼里满是期待：“好啊！我们还要准备些小点心和花茶，让大家边看花边喝茶，肯定特别开心。”

夜色渐浓，花坊里的暖炉还在散发着余热。夏芊满坐在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老巷，手里把玩着那枚山茶吊坠。她忽然想起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心里满是忐忑和不安，而现在，这里有林燕秋，有花坊，有巷里亲切的邻居，早已成了她的家。

林燕秋走过来，递给她一杯温热的花茶：“在想什么？”

夏芊满接过花茶，喝了一口，笑着说：“在想等春天来了，我们的花坊会有多好看。”

林燕秋坐在她身边，轻轻揽住她的肩：“会很好看的，因为有你在。”

窗外的风还带着一丝凉意，可花坊里却满是温暖。夏芊满知道，这个春天，不仅有花开，有新绿，更有她和林燕秋一起许下的约定，而这些约定，会像花坊里的花一样，在时光里慢慢绽放，长成最美好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