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27多么可爱的一个孩子
第27章27多么可爱的一个孩子
“从六年前开始，每年治安局上城下城新进警员名额比例逐渐拉大，截至去年，上城和下城警员的比例已经到了10：1。”李睿直视着镜头，他知道此时唐焱和艾尔森都在盯着他的采访，很多事实是早已经呈现给大众却从未在正式场合公开的事实，很多真相也是用来让普通大众知晓他们在真相面前有多么无能，“我是去年进入治安局的，去年新进警员名额是28人，其中只有两人来自下城。”
艾尔森托着腮，暗淡无光的眼睛眯了起来，不由又想起当时唐焱离开监狱时的背影。
总有人在为正义奋斗头破血流，也总有人在为苟且而粉饰太平，没有人永远年轻，但永远都有年轻人。
艾尔森点了一支烟，狠狠抽了一口，年轻真好啊。
耳蜗里面的微型耳机已经没有再发来任何提示音，山川又接着问：“那么那两名下城警员的工作安排是否和上城警员一样呢？在治安局是否也得到了和上城警员一样的待遇？”
这个问题李睿想了下，无论是他还是柯向宇，他们都没有得到公平的对待，而他是因为唐焱，柯向宇是因为他。
权力真是一个好东西，难怪那些人拼了命也要把权力攥在手中。
“不一样，属于上城和下城的相对公平还没有真正的实现，但是我相信一定会实现。”李睿没有具体回答这个问题，但是上城和下城的不公平现象大家都心知肚明，他没有必要将这些阐述得那么清楚。
“那李警官认为，属于上城和下城的相对公平什么时候才可以到来呢？司法可以维护程序的正义，但道德上的正义又该如何通过司法来实现？”山川的每一个问题都问得很犀利，且切中要害，属于广大群众都想要知道的事实。
李睿想了下，既然唐焱说没有问题，那就说明他已经查清楚这名记者的背景和身份，只是李睿没有想到山川小小的个头，问出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他不由打心底佩服这个女孩子，“首先我想说的是，想要道德上的正义通过司法来实现，那么信任是最关键的要素，我知道国家之前为了建立上城和下城的友好相处采取过很多措施，但或多或少因为一些原因而导致出现过敌对和信任缺失的情况，我觉得要通过司法来实现道德的正义，首先是要互相信任。当然我知道这对于下城居民来说很难，将自己的幸福交到别人的手中存在很多风险，所以上城需要拿出更多的诚意，让下城居民信任上城一直都在为了改善他们的生活而努力。”
说到这里，李睿微微蹙眉，“我也不知道相对的正义什么时候可以到来，但是作为一名警员，维护这个城市的正义是我的首要工作，为此，我将不懈努力。”
采访结束后，李睿帮山川收拾那些录像设备，仔细回想着自己在采访过程中有没有说错话。山川对自己第一次的采访很满意，李睿很配合又很有礼貌，山川见多了傲慢无礼的上城人，她甚至想过李睿是不是也是下城人，但以她对这个城市的了解，这个城市绝对不会让任何下城人作为某个单位的代表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上。
除了gls的当红女主播李漫漫。
作为一个下城女人，同样也是在gls背了三年包，被选为初级记者后，采访过一些底层人物，但六年前采访唐焱后让她一跃成为gls的当红主播，成了这个城市的脸面人物，很多人都说她跟司法部长有一腿是被扶上去的。也有很多人因此以她为榜样，渴望能够通过采访一次大人物而获得飞黄腾达的机会。
但最近都没有看到李漫漫露面了，而且政事新闻已经换了新的女主播，山川不八卦，可在社里几天没看到李漫漫后，她不由想是唐焱要出事了还是李漫漫真的到了人老珠黄的地步了？
山川将包重新背在肩膀上，李睿看着她一下子被压矮不少的肩膀，“方便问下，你是……”
“下城人。”山川笑了起来，“你是不是还想问我为什么敢问你这些问题？”
李睿狐疑地看着她，山川的脸上露出几分得意，“我可是当记者的，察言观色这点还难不倒我。”
她看了一眼今天的录播视频，很满意地点点头，“我是记者，我想要挖掘真相，正如你想要捍卫正义一样，你是一个普通警员，而我是个初级记者，你维护这个城市的治安，而我则是将这个城市的真相告知大众，我们对这个社会都有一定的责任和义务，我尊重我的工作，同样也将尊重从我这里采访到的真相，广大群众都有权利可以知道这个城市的真相。”
面对个头矮自己许多的山川，李睿不禁肃然起敬，山川的出现打破了他以往对女性的所有偏见，在有些时候，因为女性自带的韧性，她们往往比男性更为理智和坚强。
采访结束后，艾尔森擦了下额头的汗，他给唐焱打了一个电话，唐焱在那边轻笑出来。
唐焱鲜少有这种情绪外放的时候，艾尔森不由跟着苦笑起来，“部长，我还没想要退休，年纪还没到。”
唐焱抽着烟反复看着李睿的采访视频，“我不开口，没人能让你退休，睿睿还需要你照顾几年呢。”
艾尔森又问：“他说出这些真的不会有什么影响吗？如果他们借此来……”
“他们不敢。”唐焱看着屏幕里面那张干净阳光的脸，“我跟他们在一条船上不是吗？”
同样坐在自己办公室反复观看李睿采访视频的市长，夹着掺了毒品的香烟后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坐在他对面的皮云海听了李睿的采访，忍不住说：“年轻人就是鲁莽。”
“不不不，”鲍尔连忙摇头，“多么可爱的一个孩子，难怪唐焱把他当宝贝一样，热烈鲁莽肆意妄为像难以驯服的疯犬，一根骨头一块肉可能还不够，他值得更多，就像当初的唐焱一样。”
皮云海冷哼了一声，“一个来自下城的贱种，有根骨头就知足了。”
“我原本是打算试探一下治安局局长艾尔森是不是站在唐焱那边，所以才直接打电话给了艾尔森，让李睿代表治安局接受采访，艾尔森应该十分清楚李睿的性子，贸然不可能让李睿接受采访，怕惹出什么麻烦，又加上之前唐焱并不打算将这个孩子和他的关系公之于众，今天的采访结束后，很多人会去查这个孩子的背景信息，这或许也会给唐焱造成一些麻烦，但他既然没有阻拦，我反而想不出来他到底准备做什么。”
皮云海接过他的话，“现在最紧要的是找到那个学生和警员，他们已经失踪很长时间了，弗朗克在司法部还出不来，如果有人比我们之前找到那个学生和警员，只怕会给我们造成不少影响。”
鲍尔擡头看着皮云海，“一个学生和一个初级警员，能对你产生多大的威胁？你那么害怕做什么？”
“如果万一唐焱真的只是假意加入我们实则是在搜集我们的犯罪证据呢？”皮云海咬牙切齿起来，“你也知道六年前那件事费了多大劲才压下来，当时唐焱是真的想要杀了我，而不是现在见到我还能跟我打招呼。”
“无论费了多大力气，这件事最终元首还是站在了你这边，唐焱不接受也只能接受，他心里清楚得很你在元首心目中的份量，玩个下城学生算得了什么？”鲍尔觉得皮云海这些时日总是有些过度紧张，弗朗克在司法部的审讯室不能出来，皮云海也一直在施加压力，一个国有企业高管而已，鲍尔觉得无足轻重，“弗朗克那边我去打听了，他什么都没有说，唐焱暂时也拿他没有办法。”
玩玩一个下城学生的确算不得什么，皮云海站起身准备走，鲍尔忍不住问：“最近没有什么乐子了吗？”话是对着皮云海说的，可鲍尔的目光一直落在屏幕里面的李睿脸上。
皮云海知道他在暗示什么，可到底是唐焱的人，想起自己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司机，皮云海心里都有些发怵，他觉得鲍尔也是昏了头，竟然连唐焱的人都敢觊觎，“唐焱的人，没那么好下手的。”
鲍尔身子朝后躺在了靠椅上，他双目盯着桌面上的一张7寸照片上，照片上他和皮云海还有唐焱的外公以及这个国家元首还很年轻，站在战壕前穿着军装意气风发，战后，一个成了国家元首，一个成了统战顾问，而自己才当一个市长，甚至还不能选择自己喜欢的城市，只能在元首所在的奥德赛。
至于皮云海，战时受了伤，男人那方面受到了无法修复的损伤，战后又被安排一个大学校长的闲职，心理越发阴暗扭曲，很多事一步错步步错。
一想到李睿那张年轻漂亮的脸，还有将正义和公平时刻挂在嘴边的天真，都让鲍尔想起了自己的青葱岁月，那个时候，他们都是为理想和正义而战的年轻人。
年轻真好。
权力在握的感觉也很好。
鲍尔缓缓说：“这样的年轻人，应该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