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firstkiss
第二十五章firstkiss
1
王者发烧了。
陶朗点的外卖到了,敲门喊他出来吃晚饭,王者回他“不饿”。
声音沙而烦躁,没什么精神。
他回家时状态便不对,明明带了伞,浑身上下却被雨淋湿了大半。
陶朗不太放心,继续敲门,边敲边喊:“你让我进去。”
门突然从里面被拉开。
房间里一片昏暗。王者赤裸着上身,下半身却还穿着那条半湿的黑色裤子,神色厌烦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陶朗皱眉看着他潮红的脸,伸手摸他的额头,停留了两秒他的手就被王者抓了下来,力道狠厉。“别对我动手动脚的。”
“你发烧了。”陶朗严肃地说,“我去拿温度计,你快把湿裤子换下来。”
他才后退一步,王者便轰然把卧室的门重新关上了。“用不着你管。”
生病的人会变得暴躁易怒,这样的情况陶朗在医院见多了,他犯不着和王者计较。先下楼去附近的粥店买了一碗瘦肉粥,然后急匆匆地回了家,左手粥和温度计,右手退热贴退烧药,陶朗故技重施,用脑袋一下下地持续敲门。
门再次被拉开时王者的脸色像是要杀人。
陶朗自动屏蔽了他的脸色,挤开了他进了房门,把手上的东西往床头柜上一放,然后从衣柜里随手抓了条裤子扔在王者的床上,催促道:“快点换。”
王者拿他没办法,单手解开了皮带,道:“我换,你出去。”
我出去了你又反手把门关了。你当我傻吗?陶朗心想。“都是男的,不好意思什么——欸,你内裤湿了没,湿了一起换下。”
“没湿!”王者恼羞成怒地喊道,然后认命地褪下长裤,两条长腿暴露出来,肌肉紧实而有力,膝盖与胫骨腓骨衔接流畅,比教科书上的模型还漂亮。
可惜很快便重新套上了一件休闲裤。
“坐床上去,盖上被子,先喝点粥。”陶朗把湿裤子捡起来放在桌上,而后抓起温度计。
王者深深地吸了口气,坐到了床上,从陶朗的手指拿过温度计,“行了,量体温喝粥吃药,我会做的,你出去吧。”
他的脸色很难看,整个人透着一股无处发泄的燥意,他是真的不想让他呆在房间里。
天大地大,病人的心情最大。药和晚饭已经送到,陶朗便没有和他硬来,安静地退了出去,带上了门,又不放心,在门外对王者说:“那你别锁门。”
“知道了。”王者的声音总算没那么不耐烦了。
陶朗继续在客厅收拾自己明天去银川要带的东西,却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便朝王者的房门瞥一眼。
一个小时后他去开王者房间的门。
果不其然王者又锁了,幸好他刚刚留了个心眼,把房里把钥匙拿了出来。悄悄地开锁进去,王者蒙着被子睡着了。粥喝了一半,退烧药也吃了。陶朗用测温枪对准他露在外面的耳朵,37.8,但他不知道吃药前王者的准确体温,他犹豫了片刻,蹲在床边,偷偷把手伸进了被窝,放在王者的额头上,似乎比刚才的温度降了点。
陶朗松了口气,正欲悄悄地抽回手,却被一只灼热的手抓住。
“……”
王者模糊地呢喃了句什么,隔着被子陶朗没有听清,但语气听着很难过。陶朗一怔,弯腰凑近了王者,“你说什么?”
王者没有回答,被窝里,陶朗只感到王者将他的手臂抓得很紧,又过了一会,王者的额头轻轻地抵在他了的腕骨上。
手背上,一阵滚烫湿热的触感。
陶朗身形顿住了,反应了好一会,才意识到那是什么。
心脏狠狠地收缩,一瞬间挤压出大量的酸水,顷刻见陶朗红了眼眶。他震惊心疼地看着隆起的被子,翻身上了床,隔着被子拥住了侧躺着的王者。
“你怎么了?”陶朗没有被抓住的那只手牢牢地搭住王者的脊背,将他带向自己的怀中,“有什么事,你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
王者的胸腔响起极压抑的悲鸣,却没有说话,陶朗凑近他的头,被窝内的空气潮湿而燥热,他的脸沾上了王者发梢上的汗水,黑暗中,陶朗不确定王者此刻的意识是否清醒,却在他胸腔的起伏中体悟到了他的绝望。
心疼得仿佛被硫酸腐蚀,陶朗不能再忍受隔着被子隔靴挠痒的安慰,他掀开被子的一角钻入被窝,手臂穿过王者脖子与枕头的间隙,用力将赤|裸着上身的王者揽入了自己的怀抱。那令他悲伤的震颤,从王者的胸腔毫无间隔地传递到他的心脏,且在相贴的那一刹那震荡地更加猛烈,似乎拼命压抑的什么东西即将喷薄而出。
陶朗在王者愈发剧烈的低喘中一下下地抚摸他的后脑勺,心疼地无以复加,他不自觉地亲吻王者的头发,温柔道:“没事的,我在这里,我永远在你身边——”
陶朗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他怀中的王者忽然擡起头来,狠狠地咬上了他的嘴唇,在陶朗呆滞的眼神中,翻身伏在了他的身上。唇齿碰撞间带来钝痛以及惊人的眩晕,陶朗感到舌头被用力抵住裹紧,极为陌生的力度,火一般的灼热。他应该推开王者,可黑暗中王者绝望的眼睛、一滴一滴落在他脸颊上的眼泪让他一分一毫也不能动弹。
2
王者醒来的时候,首先察觉到的是他的手正被陶朗抓在掌心。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小夜灯,散发出暗橙色的光线。他缓缓地睁开眼,意识到自己正被人抱在怀中时,他的呼吸短暂地停滞了。
陶朗的胸膛带着舒服的温度,带着他温度的衣物直接接触着王者裸露的脊背。这个拥抱比以往的任何都更紧密贴合,让王者的皮肤一阵战栗。
太美好了,比王者的任何想象都更美好。
王者紧咬住下唇,却还是泄出了一声颤抖的叹息。
“醒了吗?”陶朗的声音清晰地从耳后传来,灼热的鼻息浅浅地喷洒在王者的皮肤上。
王者“嗯”了一声,旋即感到陶朗的手掌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已经不烧了,还会不舒服吗?”
王者摇头。
陶朗没再说话,手缓慢地拨弄着他的头发,力道近乎怜爱,王者感受着他的触摸,睫毛抖了抖,心中酸意迸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