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章弑父之人（上）

泰山为何要偷第二头猪？肖芳芳卧房为何有那么样的摆设？在余艺凡联想到肖大东之死后，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现在，肖芳芳的情绪越发激动。从她不敢看向众人的眼光已经不断后撤的步伐中看出，余艺凡的话语戳中了她的内心。肖大东和郑蓉之死，从头到尾都是肖芳芳的陈述，换句话说，知道肖大东和郑蓉之死全部真相的人也只有肖芳芳。

“大姐，你怎么了？”肖恬恬察觉到肖芳芳手脚冰凉，她内心的好奇也促使她问出这句话。

倒是肖雅雅还算淡定，她清楚肖芳芳有些话不好说，所以她还轻轻拉了拉肖恬恬，示意此刻不要多嘴。

然这也已经晚了，肖芳芳情绪波动很大，特别是只要她瞟见程宣仪手机上的照片时，她就忍不住抱着头后撤，眼中露出惊恐。

程宣仪趁势警告：“到这一刻，你还不说实话？难道非要我们找到泰山后再来和你对质吗？”

“实话，什么叫实话？”肖芳芳终于开口，且情绪中带着宣泄，“你们都是一群坏人，你们都是一群要逼死我的人？”

程宣仪摇摇头：“到底是我们在逼你，还是你自己在逼你自己。若不是你利用泰山做了这些事情，大家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怎么会走到这一步？难道是我自己选的路吗？我们的出生可以由我们自己决定吗？”肖芳芳边说边用力的挥动手臂，“肖大东、肖二东和肖三东那三个王八蛋怎么对待我们姐妹三人还有我们母亲，难道还用我细说吗？肖大东难道不该死吗？我恨他们，恨所有人。”

“所以你真的杀了肖大东，也就是你的亲生父亲？”

“我没杀他！”肖芳芳大声咆哮，“我只是没有去救他。他本来就该死！”

肖芳芳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在她很小的时候她就清楚，肖家三兄弟是压在她和她两个妹妹头上无法逾越的大山。曾几何时，她也想过，如果这三人都不在了，是不是她们和母亲的生活会好一些？然对于肖家三兄弟如何消失这个话题，肖芳芳却根本无法深入思考。她不敢，也不知道如何去做。

知道她们的母亲郑蓉帮她们做了选择。

那天晚上，已经有些疯癫的郑蓉拉着肖大东一起掉进了坑洞里。随着坑洞不断下陷，肖大东惊恐万分。他拼命攀爬，只是下方却有郑蓉一直拉拽欲要同归于尽。

肖大东明白这会只靠自己绝对不可爬出不断下沉的坑洞，刚好他看见了肖芳芳，于是呼喊自己的女儿过来救命。

可肖芳芳迟疑了，一来她痛恨肖大东，二来，她看见肖大东为了爬出坑洞，竟然不断蹬踏下面的郑蓉，直至将郑蓉蹬踏到最下方无法脱身，等同于困死了郑蓉。

那一刻，肖芳芳内心所有的愤怒爆发了。她也终于明白自己该做些什么。

面对着肖大东的求救，肖芳芳走上前去，她竟然一边安抚肖大东，一边假意帮忙，实则她即是要让肖大东放弃呼喊，又在肖大东把手伸向自己时，肖芳芳却把手缩了回来。

失去力道拉拽的肖大东直接掉了下去，上面的尘土不断掩埋在肖大东和下方郑蓉的身上。

那一晚，肖芳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生父母被活埋在坑洞中。可那一瞬间，她没有任何悲痛，内心竟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快感。

肖大东是压在她头上最重最大的一座山，现在，这座山终于没有了。

也就是从那一晚开始，肖芳芳觉得自己活过来了，她终于可以稍微主宰自己的命运了。

用愤怒咆哮的口吻说完这些，肖芳芳心中的一块石头也好似落地，整个人舒坦了。

她索性挣脱两个妹妹，自己拉着椅子坐了下来。眼中闪着泪光，她却在发笑。这一笑，是笑自己可悲的命运，又或者笑那一晚她的决定吧。

会议室中的安静让肖雅雅和肖恬恬呼吸都变得紧张，她们两人也是第一次知道肖大东之死是有肖芳芳造成，且她们的母亲郑蓉是被肖大东用脚蹬踏到下方才没办法施救。

哇的一声，肖恬恬先放声大哭起来。这个一向大大咧咧好似最没心没肺的女人最先崩溃了。紧跟着，肖雅雅也抱着妹妹哭泣。

这两人的哭声影响到了肖芳芳，本欲坚强，然现在她也低着头，眼泪不停的滴在地上。

即使已经猜到这个结果，可是有肖芳芳亲口说出真相，大家依然惊讶。

程宣仪嘴巴动了动，她有些动容。但她知道自己是警察，她还有任务要做，所以依然开口道：“也就是说，你直接造成了肖大东之死。但是，既然你如此恨肖大东，为何还要替肖大东完成替代祭祀仪式。同时在自己的卧房内，你还要弄那些摆设。那即是对肖大东的崇敬，又是一种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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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见肖芳芳扭过头擦着眼泪，非常抗拒回答这个问题。

不想陷入僵局，程宣仪又立马换了一个问题：“好吧，在肖大东的问题上，你内心依然有些纠结。那我们就从其他角度聊聊。季海桃死亡前一晚，聂小山也失踪了整整一晚上。根据季海桃和肖雅雅争执时所说内容，证明聂小山第二天早上回去后一直神神叨叨，就跟中了邪似的。到了晚上，他又主动朝着老林场前去。这些是不是都是你的操作？”

“哼，我还能辩驳什么？你们已经认定我是泰山背后的教唆者。”肖芳芳双眼透出狠光，“聂小山出尔反尔，他说会马上离婚，继而和雅雅在一起。可这个混蛋只是在玩弄雅雅的感情，所以我必须要警告他。那天我回家拿东西，刚好看见聂小山又在尾随雅雅。正好那段时间我在和泰山策划祭祀的事情，泰山一直在外面活动。他看见聂小山也很愤怒，想要教训此人。我告诉泰山，这是他雅雅姐喜欢的男人，不能太过分，但我们得给他点教训。”

和当初对待卢绍强一样，泰山清楚不能杀了此人，也不能弄伤此人，但他肯定想不到如何警告聂小山。这些谋划只能是肖芳芳所想。

如何警告聂小山？肖芳芳想到了现成的地方，便是他们的祭祀之地。

肖芳芳让泰山把聂小山弄到了祭祀之地。在那种阴森恐怖的环境下，又有泰山这种“不明生物”时常窜出，整整一晚，聂小山不仅仅是受到惊吓，他真的以为碰到了鬼怪，由此整个人的世界观都发生了变化。这就是为何他回去后依然神神叨叨的原因。

程宣仪追问：“那你之后为何决定要杀死季海桃？又为何先放了聂小山，而后又继续扣留聂小山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