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章幽灵（下）

警察有警察的思路，程序员有程序员的思路，教授有教授的思路，恰好孔令奇能将三者的思路结合。毕竟他本身即是教授又是程序专家，还经常和警方合作。警方收集了无数信息，也做了各方调查依然找不到滨江市幕后的幽灵，但这个幽灵显然一直都在那。

“我如果把话说的太专业，你们理解起来会很难。索性我来举个例子。”孔令奇把多个纸杯放在桌子上，又将其中一个纸杯倒满水。

将那杯有水的纸杯和另一个空纸杯同时举起后，他顺势把水倒入空杯。

“你们看，我现在将这杯水转移，你们可以很轻松的判断这些水是从这个杯子移到另外一个杯子。你们可以很直观的找到原来有水的杯子，以及现在储满水的杯子。”

说完这些，孔令奇又把杯子放下，他依次将其他杯子倒满水，只是空着最后一个杯子。

用手示意了一下后，他依次从第一个杯子端起，每次只是朝最后一个空杯子注入一丁点的水。一直到最后一个有水杯子倒入之前的空杯后，那个之前的空杯也已经有了一多半的水。

“大家再看，现在有十个杯子分别朝一个空杯注水。这个时候，之前的空杯有了水，可那十个杯子也并未空。其实十个杯子还并不能说明太多问题。但是假如我们将杯子的数目扩展到一百甚至一千。这一百甚至一千个有水的杯子都朝空杯注入一丁点的水，到最后空杯满了，有水的杯子也看不出太多变化，这个时候，你很难直观判断其他有水杯子的水位变化。可同时，空杯确实已经成了满杯，空杯已经得到了它想要的水，但外界却还不明白他的水从从何而来，因为他是积水成渊。那些水滴来自于太多方向，你根本没办法把每个水滴来源都查清。”

学生们很喜欢上孔令奇的课，是因为他总是把复杂的道理用简单的例子解释清楚。现在他就向三人展示了这种能力。

余艺凡首先理解了这段话的意思：“你是说，那个幽灵并不是只从一个人身上获取她想要的信息，而是通过收集成百上千人的信息，汇聚之后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可同时，因为幽灵需要的信息具有较强的指向性，所以那成百上千人至少也有指向性的再收集信息，继而提供给幽灵。这岂不是说，这个幽灵能同时控制成百上千的人？”

孔令奇道：“如果他真的是一个计算机编程和网络高手，这对他而言不算难事。特别是，假如他能直接或者间接对这些人做出一些表面上看不出问题，但实际上又暗藏玄机的要求，那些人又满足了这些要求后，那个幽灵收集信息就简单多了。除了收集信息，逆向思维下，他同样可以用这种方式发出信息。他可以将一条完整的信息肢解，分段发布给同一个人或者不同的人。因为信息发出后经过成百上千人的肢解处理，你最后根本没办法轻易找到源头。但是接受信息的人基于某种程序或者密码解析条例，他能读懂这些信息，他便可以去执行命令。”

那三人都在仔细回味这句话，结合着他们已知的线索，他们更加理解这番话的含义。

为什么不仅警方找不到幽灵，马天笑和孙周然也似乎没找到幽灵，那是因为幽灵和马天笑以及孙周然之间还隔着成百上千的信息收集或者肢解发布者。你总不能把这成百上千的人都找到，继而逐个分析归纳，再去找那个幕后幽灵？

这是一个复杂且困难的工程，绝对不可能轻易完成。

只是现在，那三人也都想到了一个情况。

为什么马天笑和孙周然的重点都放在数岩科技上？为什么数岩科技恰好有个大数据研发中心？为什么很多事情都和数岩科技有关联？

警方在数岩科技找不到幽灵，但不代表幽灵没有直接或者间接控制数岩科技里的一部分人。这一部分人极有可能就是那“成百上千”。基于孙周然是数岩科技总经理，马天笑现在又是大股东这两个便利条件，幽灵可以更轻松的操控这些人以及这家公司为自己服务。

余艺凡三人和警方始终想不明白的道理，随着孔令奇的解析而瞬间清晰。

程宣仪道：“也就是说，我们之所以查不到信息发布和最后的汇入源头，是因为中间那成百上千人的干扰。如果我们能弄清楚这成百上千人到底是基于什么程序分解或者收集信息指令，我们就可能找到源头。”

“理论上确实可以这么说。但这需要更多线索数据的支撑以及更复杂的计算。就目前我手上的信息，我根本做不到这些。”

孔令奇又是在提条件，他需要警方对他透露更详细的内幕，甚至将所有关于这个案子的信息线索交给他，他才好做出处理。

这个要求显然不是余艺凡三人能轻易答复。将所有有关暗黑义警案的证据线索以及涉及到此案的信息全部交给孔令奇，这等同于把警方所有底牌都亮出来。如果孔令奇有问题，那警方可就有大麻烦了。

告别孔令奇后，三人还在权衡利弊。即使他们还在假期中，他们也决定立刻开展工作。

他们首先去找李北光，想知道李北光心中的想法。

在了解了来龙去脉后，李北光肯定了孔令奇的思路，但同时他也觉得此事需要慎重，继而，他们一起去见江邵峰，最后黄怡然和方亚茹也加入讨论，专案组需要首先给出一个统一意见。

英国之行的失利让大家都意识到暗黑义警团队的狡猾和背后势力的强大，这让他们确实应该事事谨慎。然想要突破，必然要承担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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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艺凡三人一开始就接受风险；李北光也从来不害怕挑战；哪怕是方亚茹和黄怡然，在谢尹东受伤后，这两人也觉得需要让行动更加激进一点。

在统一了意见后，江邵峰去见卓飞鹏。最终，滨江市警方正是决定让孔令奇加入专案组，以专家的身份协助破案。他加入专案组，也能第一时间收集汇总信息，便于他展开分析。

同时，为了协助他，其实也为了对他进行适当的监督，警方安排黄怡然作为孔令奇的助手。他们两人加上还在养伤的谢尹东，此三人要联手搞定技术方面的难题，争取尽快找出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