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幽灵（上）

三人去英国前找过孔令奇，孔令奇也答应会设法构建马天笑和孙周然的联系网络。余艺凡抛出的“谎言悖论”实则也是试探孔令奇，当然也希望孔令奇真的能帮上忙。英国之行也让余艺凡等人意识到更多困难和危机，他们迫切希望得到更多线索帮助。

“嘿，终于又见到你们了。”孔令奇看上去真的信息灵通，他甚至已经知道这些人在英国的受挫，“别灰心伙计们。理论上，这次你们的对手真的很强。”

程宣仪语气有些低沉：“孔教授又是从哪打听得来的消息？”

孔令奇撇撇嘴：“实际上市局找过我，我们对接过相关信息，所以我对你们的处境有些了解。好吧，废话不多说。你们去英国前让我调查孙周然和马天笑的关系网络，并以此分析出两人的上线。基于我所知晓的两人信息有限，所以即使我能构建出两人关系网络和模拟两人的交流方式，我依然需要更多数据信息支撑，为此，我去找了一些朋友帮忙。”

孔令奇口中的朋友是他在市局以及信息技术部门的熟人，他既然主动对接这些人获取线索信息，便是说明他对这个调查的积极性和主动性。

程宣仪看了看身旁，见同行的两个男人没有表示，她也只是继续听着孔令奇的分析。

“实际上孙周然和马天笑的联系很简单，但是如果把他们放到已经发生的几起案件，以及所处的一个大的环境中，这种联系就很复杂了。你们找到我是因为暗黑义警连环杀人案，所以我又把先前几起案件做了归纳总结分析，我发现这几起案件确实不像一个人所为。他们是一个犯罪团队，这体现着他们每一步都会有专人去负责执行。但同时每一步执行过程中，每个人又有自己的特点。恰恰是这每一步的特点，或者说是每个人的自由发挥，让警方不好去调查。只要在其中一步上得不到答案，就不可能更往后去查，便总是找不到隐藏在所有支线后面的那条总线。”

之前孔令奇和程宣仪讨论过矩阵管理模式，他也确实倾向于认定这些人处于这种管理模式中。但随着他的归纳总结，他觉得这些人又不仅仅是简单的矩阵管理模式。

按照孔令奇的理解，这是一个类似于矩阵管理模式，但又不完全是照搬。表面松散，实则又有非常严格执行程序的模式。

这种模式下，每个个体会更加自由，拥有自己的机动性。就比如马天笑和孙周然，他们可以自己执行自己的指令。但同时，他们的执行指令不会和上级执行程序产生冲突。且每当上级发出指令后，他们也能立刻处理做出回应。

而他们的上级指令确实有两个，便是之前提及的横向和纵向指令。

在矩阵管理模式下，纵向指令往往是指职能部门指令，比如市场部指令。而横向指令往往是指项目部指令。比如从各个部门抽调人手组成一个项目部，则这些人都要听从项目部安排，这就是横向指令。但同时，因为这些人来自于不同部门，比如有市场部的人，这个人又要听从市场部的指令。这就是说，这个人很可能同时接收到纵向和横向两个方面的指令。

这两个指令一旦产生冲突，就必然要有一个执行优先级。那么谁能裁决优先级？要么是执行程序上已经说明过以谁的指令为先，要么就有一个总裁决者判定执行。

因为余艺凡三人去过英国，接触到了博尔詹和杨可盈，现在他们能更好的理解这种管理模式。

就拿滨江市这几个人来说，显然马天笑的上线是博尔詹。如果博尔詹是一个部门，则马天笑要接受博尔詹的指令。但同时，如果把滨江市看成一个项目部，马天笑又是这个项目部的人，则马天笑要接受滨江市项目部负责人的指令。

这两个指令会不会冲突？现在来看很难产生矛盾，因为他们有着共同的目标和理念

甚至于本身这两个指令就有互补性，可以让接收者诸如马天笑这些人更好的理解指令。加之马天笑、孙周然这些人本身也是一个独立执行个体，他们也会有自己的执行程序，这意味着，要想彻底弄清他们的执行程序和关系网络，就得把横向纵向信息链以及本人信息链全部收集完毕，才能彻底发现他们的行动轨迹和做事逻辑。

余艺凡恍然大悟：“也就是说，之所以我们现在没办法彻底弄清楚他们的关系网络和执行逻辑，是因为我们仅仅在查滨江市这条线，又或者顶多加入了针对马天笑和孙周然的调查，却没把其他因素考虑在内。”

这个其他因素自当是英国方面因素，还有可能的未知因素。

孔令奇把这个道理说清楚，也让三人茅塞顿开。仅仅盯着滨江市这些人，他们可能永远解不开谜题。现在来看，确实就是这个道理。

警方查的信息链一直有缺失，是因为信息链不全在滨江市。马天笑和孙周然这些人从至少两个方向接受信息完成互补，再加上他们自己的执行理解，终究产生行动。这意味着警方要完成证据信息链闭环，就不能只盯着眼前。

周毅然依然有困惑：“可现在我们连滨江市的信息链都没办法彻底理清，更没办法查出滨江市的幕后信息发布者，我们又如何同时把横向和纵向指令结合在一起调查分析？”

程宣仪也有此担忧：“照理说，即使我们查不到其他方面的信息指令，但是滨江市方面信息指令和发号施令者，我们总归可以通过各个线索找到一些端倪。然现在我们依然一头雾水，这根本说不通。好似这个人根本不真实存在，但是又确实影响着大家，怎么形容呢？幽灵，对，就如一个悬在众人头顶的幽灵。抓不住摸不着，但总能出现吓到你。”

“呵，这个形容倒是贴切。幽灵这个词确实可以概括在滨江市的那个神秘人。但是在程序员看来，这个幽灵却也没那么神秘。如果想明白一个道理，则一点破，其余皆可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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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此话，余艺凡、程宣仪和周毅然同时站了起来。

程宣仪更是迫不及待道：“孔教授，你是说你想明白了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