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章诱审话术（下）

余艺凡在诱审嫌疑人话术这一块的能力已经炉火纯青，他的话语中往往夹杂着试探和半真半假。又或者故意给出两个选择，诱导对方必然选择其中之一，从而开始逐渐蚕食对方的底线。从这一点上来说，不管是程宣仪还是周毅然都略逊一筹。

此刻张耀扬完全被余艺凡牵着鼻子，从他动摇开始，余艺凡就已经在等待胜利。可他也知道，这种等待不能持续太久，因为张耀扬背后的人肯定会做出反应。

张耀扬失踪，紧张的不仅仅是博尔詹和马天笑。马天笑更清楚余艺凡等人的手段，他相信余艺凡会从张耀扬的口中问出一些关键信息。

所以，他必须要和博尔詹碰面商议。然，他的碰面早已经被孙寿博的手下监视，这会马天笑和博尔詹的碰面画面被孙寿博的手下拍摄后传输给孙寿博，又被孙寿博第一时间转给了余艺凡。

从两人神情上判断，马天笑和博尔詹确实着急了，甚至他们还发生了一些争执。

根据孙寿博手下现场偷听和观察，马天笑是向博尔詹提出去见什么人，但是博尔詹并未同意，所以才发生了一些口角。

去见什么人？

余艺凡猜测是某个能做主的人。这样便是说，博尔詹其实也不能做主。

虽然博尔詹是现在查出的隐藏大佬，可这个大佬还不是真正的大boss。这个猜测也很快被张耀扬证实。在余艺凡的诱审下，张耀扬承认他的行为是受博尔詹的指令。但博尔詹上面显然还有人，因为张耀扬能看出博尔詹的一些行为和安排也是听命于他人。

当然，相对于张耀扬等人，博尔詹拥有的自主权利更大，这也证明博尔詹至少算个中高层。

“我不知道朱萍在哪。我们的沟通方式更像是一种单线，我们往往只听命于一人，只去执行你所负责的那一点任务而不去管全局。那些全局的安排和操作，自有人通盘考量。”

张耀扬的这个描述能让人想起什么？显然就是那次的交换杀人团队。那个团队中也是每个人只负责其中一环而不去管甚至根本不知道除了这一环还有什么。绝大部分人都不清楚自己做的这一环于全局有什么作用，可他们都会认真执行。

程宣仪问道：“所以我们只有抓住博尔詹才能知道朱萍在哪，继而知道更多秘密？”

张耀扬点点头：“我只听命于博尔詹，所以，我能知道的就是博尔詹。你们刚刚问我想知道谁的秘密，我也只能选择博尔詹。我相信博尔詹也知道朱萍的下落。可你们想要在英国抓住他，绝不容易。”

余艺凡和程宣仪都已经见识了博尔詹的能力，更别说他背后还有一个更加疯狂且人员众多的搏击馆。联想到博尔詹可调用的未知资源以及隐藏在更幕后的大手，想要在英国控制博尔詹确实很难。

那么，除了博尔詹是否还有其他突破口。

“你认识一个叫林雪的人吗？之前她代表一个叫菲斯蒂的英国老太太收购了科谷公司大部分股权，这个人应该也是你们团队的人。”

张耀扬摇摇头：“林雪？不认识！”

“那莫非尔会知道林雪吗？”

“莫非尔其实不算我们团队的人，他更不可能知道林雪是谁？”

余艺凡苦笑：“呵，看样子我们只能去找菲斯蒂太太了。”

见张耀扬耷拉着脑袋情绪不高，程宣仪又道：“如果我们现在放你走，你会去做什么？”

“放我走？”张耀扬又抬起头，眼中出现了亮光，“你们究竟想干嘛？”

“既然你说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再留下你其实没多大用处。之后你如何和英国警方周旋，我们也不想了解。但我们还是要提醒你，私刑不能代替法治，要想向善，终究还是得依靠法律手段声张和维护正义。今晚就委屈你，暂时待在这里。适当时候，我们会放你走。”

“你们不会骗我？”

程宣仪撇撇嘴：“呵，你觉得我们国内警察大老远跑到这里是为了骗你？”

他们肯定不是为了骗张耀扬，但这其实也是一种安抚手段，更关键在于，程宣仪和余艺凡要利用这一晚时间做点文章。

张耀扬应该没说谎，除了博尔詹，他确实可能没接触到该团队其他的重要人物。但因为他杀害了安妮兰，加之他落到了余艺凡等人手里，背后的人势必担心张耀扬会说出些什么。再假如张耀扬被英国警方抓了，那深挖之下，张耀扬背后的某些人是不是会露出破绽？

余艺凡始终相信，一个心中没有法律不敬畏法律的人，不管他是否口口声声说向善，但终究这些人都很主观。一旦主观，意味着会有私心，而一旦有私心，必然会自我趋避性。

在趋避性中，这些人会针对不利于自己的人或者事情做文章。现在，张耀扬便是某些人的不利性。

在这之前，余艺凡已经同布朗宁商议过，他希望用一些手段随时看到张耀扬的位置，甚至听到或者看见张耀扬在做什么事情。

布朗宁很想知道自己公司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更希望看见自己的科研用于实践，为此，他做了一些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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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的时间，就是为布朗宁的那些小玩意提供机会。

这一晚的时间，也是为了给博尔詹添一把火。

晚上，英国警方突袭智深搏击馆，不仅在馆内带走了一些人，还把负责人博尔詹请到了警局。

此事不是因为安妮兰之死，而是有人投诉这家搏击馆多次参与聚集斗殴致人重伤等事件。

这家搏击馆不是第一次聚集斗殴，打伤人的事件也很多。可从来没有像这次这样大规模突袭搜查，且带了很多人回去问话。能有这样的动静，除了孙寿博这些“受害者”的集中投诉之外，自当也有唐咏诗唐家资本的协助。但终归，这些都是余艺凡和程宣仪的安排。

可博尔詹也不是吃素，加上他背后力量的协助，这点事情终究还是会摆平。

才一个多小时，博尔詹又从警局出来。

就在他的对面，余艺凡和程宣仪正抱着胳膊幸灾乐祸的看着。

那一刻，博尔詹明白这些为何发生。他捏了捏拳头，可因为在警局外面，他也不好直接动手。看见那两人径直走来，博尔詹脸颊微动，拳头也慢慢松开。

“你们两人还敢主动在这里等我。”

“那又如何？白天你没抓住我，晚上在警局门口，你还敢造次不成？”余艺凡说着还故意凑到博尔詹耳边，小声道，“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们很快就能查到林雪是谁，还能马上揪出你背后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