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翼装飞行（上）
卓飞鹏对贺桓立的评价就是经验丰富，资历颇丰。这个老警察不仅懂得审问技巧，更清楚对不同人采用不同的策略。既然肖漠河自认正义，那贺桓立就继续拔高，把道德层面摆出来，让肖漠河处于道德一端。如果想要让更多人谴责校园暴力，就得说出实情，公之于众后让大众看见校园暴力对这些人的伤害。那肖漠河会说吗？
换做杨利川，这个知道自己处于不义联盟的人当然不会说，可肖漠河犹豫了。他一犹豫，贺桓立和方亚茹都清楚他们的机会来了。
拿着早就准备好的素材，贺桓立和方亚茹一一摆在桌面上。
这些都是近些年来警方协助处理的有关校园暴力和青少年欺凌的案件素材，更有新闻报道和社会舆论的谴责截取。
贺桓立指着这些素材道：“王娟、叶陶陶、明涛这些人死了，可是死的没有一点动静，因为除了你们这些人之外，没人知晓他们为何会死。也没人会把他们的死和校园暴力扯上关联。你们费了这么大的劲，最后仅仅是让他们消失，而不能让他们成为社会讨论的对象，你们不觉得亏吗？如果换做我，一定会让所有人知道他们做过什么，这样才让他们死的理所当然。”
“让他们先社会性死亡！”一个冷激，肖漠河就像猛然意识到自己错过了关键环节，“对，这么死还是便宜他们了。应该让他们先社死，再肉体毁灭。”
“王娟已经死了，你的仇也就没机会报的完全。但辛继坤和曲万松他们未必，他们的仇人是饶庆阳。如果将他们的故事告诉更多人，会带来什么大的社会影响。”
肖漠河激动道：“那你们还等什么，赶紧去公之于众啊？这种败类老师就应该让他社死。”
“证据呢？一则没有人证物证的消息如何让其他人信服？”
这么多年过去了，物证压根没希望找到，更何况老师骂学生打学生如何留证据？至于人证，最靠谱的人证就是曲万松和辛继坤本人。
贺桓立一直在暗示肖漠河说出这两人的下落，依靠肖漠河的犹豫，让肖漠河说出关键信息。
既然曲万松的家不是地下世界入口，那真正的地下世界入口在哪？
张泽涛及其那些粉丝提供的信息毕竟不详细，警方需要慢慢排查还不一定有结果。但肖漠河是曾经辛继坤的资助人，杨利川也是团队的中高层人物，他们应该知道那个入口在哪。
咬动着牙齿，肖漠河在和自己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贺桓立道：“让一个人灭亡的关键不在于肉体灭亡，而是社会性死亡。肉体死亡只是暂时，社会性死亡会让他们死后继续被人斥责。你应该给自己一个机会，给你们团队一个机会。你应该顺从自己的内心，说出你想说的话。”
最想说的话肯定不是最终答案，因为肖漠河不会轻易“出卖”辛继坤和曲万松，但是贺桓立的那番话对自认为“正义”的肖漠河来说太有诱惑性了。
心理动机领域有一个趋避冲突的说法，是说个体对同一目标既想接近又想逃避的两种相互矛盾的动机而引起的心理冲突类型。
陷入这种冲突中的人在远离目标时，他趋近目标的倾向往往大于避开目标的倾向；但随着目标的接近，避开的倾向便会急剧增加，以致超过趋近的倾向，使人放弃对该目标的追求。人一直在这种接近和放弃中游离徘徊无法抉择。
趋避冲突的升级版则是双重趋避冲突又称负负冲突，是说当个体面临两个甚至两个以上目标而每个目标都有积极和消极两方面时发生的冲突情况。这种时候，个体在作抉择时内心产生矛盾和痛苦，他们往往无法抉择，最终极大可能做出折中选择。
现在，贺桓立其实就把肖漠河摆到了双重趋避冲突的境地上。
两个目标，要么辛继坤和曲万松直接报复饶庆阳，要么让饶庆阳先彻底社死，把校园暴力问题摆上台面。
这两个目标对肖漠河都有利有弊，他无法做出合适的选择。
对肖漠河而言，放弃任何一种选择都可惜，但选择任何一种都面临相对不利局面。
经验丰富的警察往往就是利用被审问者的趋避冲突心理或者双重甚至多重趋避冲突心理让被审问者自我动摇，终究让他们先自我妥协做出折中选择。一旦有了折中选择，就是向警方透露一些他们自认为的折中信息。
“天空才是他们的方向。”
听到肖漠河忽然说出这番话后，贺桓立眉头一皱。与此同时，方亚茹已经将这则信息分享给了其他正在审问的警察。
当江邵峰对杨利川说出天空这两个字眼后，他清楚的看见杨利川眉宇间闪过惊诧和恐惧。可显然，天空绝对不是地下世界的入口，选择折中回答的肖漠河也绝对不会直接给出答案。
那么，天空的含义是什么？
几乎同时，所有审问警察都对被审问者问出了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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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同的问题也被程宣仪第一时间提给了张泽涛以及那些粉丝。
天空是什么？对极限运动爱好者而言，他们确实向往更高，以至于天空的方向。那，这个天空是否是指某个运动？而运动能指向什么地方？
啪的一下，张泽涛忽然用力的拍了拍自己脑门：“我明白了，我终于想到了。”
程宣仪和余艺凡满心期待：“想到了什么？”
“翼装飞行，是翼装飞行！”张泽涛用手比划道，“我听说辛继坤不仅喜欢小轮车，还喜欢翼装飞行。但是翼装飞行需要苛刻的条件和大量的资金购买装备，所以他只是玩了一两次，而后也没动静。我还听说，他带着他的那个基友玩过。”
翼装飞行是指穿着翼装的飞行者从高楼、高塔、山峰、悬崖、飞机等高处跳下，在空中进行无动力飞行的运动。一般情况下，飞行者的降落高度有限，需要在短时间内调整姿势和打开降落伞包。因此，翼装飞行具有极大的挑战性和冒险性，被人们称为世界极限运动之最。
对辛继坤这种喜欢刺激和挑战以及彰显存在感的人来说，他当然不会放弃这样一项运动。
可也正如张泽涛所言，这项运动条件要求严苛，更关键是费钱。
肖漠河首先提到天空，加上他之前的所言，这让人无疑有了联想——辛继坤最初的翼装飞行是有肖漠河赞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