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法律利剑（下）
杨利川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江邵峰还能心平气和的跟自己说出这么一大通道理，而且这番话通俗易懂，很清楚就让人明白私刑泛滥的后果。杨利川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毕竟他也算个有头脑的人。同样，如周毅然和余艺凡、程宣仪之前分析判断一样，团队中杨利川这个等级的人很清楚他们属于“不义联盟”。他们并非真正的正义。而如果这种不义增多，世界也会变得混乱。
所以那一刻，杨利川依然愤怒，可话堵在嘴边，他不知道如何回应。
其实在另一边，负责问话肖漠河的方亚茹和贺桓立用几乎相同的字句驳斥着肖漠河关于私刑复仇的观点。
只不过和杨利川清楚“不义联盟”的存在不同，肖漠河这个级别的人一直认定自己的行为正义，他们在惩恶扬善。所以，即使方亚茹和贺桓立告诉对方法律才能维系真正的公平，但肖漠河依旧坚称私刑可以弥补法律的不足。
“法律是道德的底线，只有所有人道德的提升才能弥补法律的不足。”贺桓立道，“我理解你的愤怒，但是我不会同意你们的作为。好吧，既然我们理念不同，我也不会强行说服你。既然你觉得你们所为正义，那么就说说你们的故事吧。我比较好奇你和辛继坤的关系？”
方亚茹余光瞟向贺桓立，心中感叹贺队确实是老江湖。一边说教却懂得暂时退让好让对方以为暂时得逞，再把核心问题抛出，则会让对方放松警惕。
关于不义联盟的推断，余艺凡等人已经和方亚茹以及江邵峰都做了沟通，所以这会他们都清楚杨利川自知“不义”，但肖漠河这种层级认定自己所为正义。
这就存在一个矛盾点。既然辛继坤是执行人，照理说执行人应该只和层级较高的人，比如杨利川接触，而这些人往往都清楚自己行为“不义”。
但肖漠河级别不够，且坚持认为自己所为正义，可他为何也能和执行人直接见面沟通？
所以贺桓立和方亚茹都想到了一点，便是执行人和肖漠河也许存在某种特殊的关系。正因为这种特殊关系，执行人或者级别较高的人才能更准确的找到肖漠河参与计划，而肖漠河也可以和执行人直接沟通事宜。
那他们有何关联？
在得到贺桓立的“高帽子”后，肖漠河果然显出一丝得意。虽说对警方这么快就查出辛继坤表示惊讶，可他依然不相信警方真能把他们一网打尽。在听到贺桓立想听故事后，他哼了一声。
“辛继坤是我校友，这点你们应该知道了。”
辛继坤和肖漠河都是毕业于滨江七中，这点警方资料上当然有。只是肖漠河比辛继坤早了很多届，两人唯一的交集其实也已经浮出水面。
贺桓立和方亚茹都知道这个交集，可他们故意不说，便是要引导肖漠河打开话匣子。
辛继坤和肖漠河虽然没有同时出现在滨江七中，可他们都接触过饶庆阳，所以，他们都清楚饶庆阳的为人。
一次偶然的机会，辛继坤和肖漠河相识。基于校友和对饶庆阳的共同吐槽，他们成了朋友。随后，肖漠河还一度成了辛继坤极限运动的赞助者。直至辛继坤打出名头，肖漠河才不用给其资助。
正因为有了这层关系，肖漠河是仅有金字塔结构中低层级者能直接接触执行者的人，同时，基于很早就认识辛继坤加上曾经资助过辛继坤，肖漠河也知晓更多秘闻。
“辛继坤和曲万松守望相助这么多年，他们的感情让我很动容。因为曲万松产生了社恐，只能通过虚拟的网络找到交流途径，辛继坤也经常通过网络和他交流，获取曲万松的最新动态。甚至于，他们找到了一种更特殊的生存方式。”
听到肖漠河得意的描述，贺桓立顺应道：“是什么方式？”
“不见阳光，不见他人，打造自己的地下世界。”
肖漠河此刻还不知道警方已经锁定了关键字眼“钻洞”，所以当他说出“地下世界”四个字后，他只是觉得在阐述曲万松和辛继坤的际遇以及对饶庆阳的憎恶。但是贺桓立和方亚茹已经敏锐的捕捉到信息点。
可两个警察依旧淡定，因为他们还要获取更多信息。
“地下世界？就凭他们两人？”
“你们应该看过《肖申克的救赎》这部电影。仅凭一把小锤子挖出一条通往监狱外面的地道，看上去不可能完成，但是在严密的看防下主角依旧做到了。那对于一个整日把自己关在家中，拥有充足时间的人来说，他可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贺桓立故作质疑：“你是说曲万松在家里挖出了一个地下世界？”
“你不相信？”
“呵？”贺桓立摇摇头，“警方已经去过曲万松家里，如果有地下世界，那他肯定会被发现。所以，你在撒谎。至于为什么撒谎？或许是心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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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警官，你又想用激将法吗？但是这次我可不会上当。警方在曲万松家中找不到地下世界，并不代表地下世界不存在。你们找不到只能证明你们无能……”
“但或许也是说明你确实在撒谎。”贺桓立争锋相对，“你把曲万松塑造成一个可悲的人，又用地下世界来烘托这个避免和外界接触的形象，如果地下世界不存在，则你的塑造就不成立。”
“我没心情跟你玩逻辑。”肖漠河挥挥手，“总之，恶人都得死。”
“是不是恶人，该如何惩罚恶人，只能有法律裁定。法律之剑是唯一有资格刺穿坏人胸膛的武器。”
“说的冠冕堂皇，那你们做给我看，你们如何惩治饶庆阳还有当年那些施暴的学生？”肖漠河哼了一声，“如果你们做不到，就不要阻止能做到这一切的人。”
“我说过，法律是道德的底线。法律会维护道德最基本的要求。当你认为法律没有用的时候，想想更高一层级的道德吧。”贺桓立点了点旁边的记录，“如果你想让更多人关注校园暴力，认真对待校园暴力产生的严重后果，甚至要敦促法律完善对校园暴力的惩治力度，你恰恰该把一切都告诉我们。因为这个案子过后，警方会详细的给大众解释这一切。只有更详细的资料和过程，才能让大众明白你们这群校园暴力的受害者到底经历过什么，从而，让更多人从道德层面谴责校园暴力，来得到真正公平公正的校园环境，为青少年构建一个更美好更安全的青春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