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施压审问（上）
询问室外，江邵峰用手轻轻的敲了敲桌面，脸上露出窃喜。他嘟囔着余艺凡这小子还留着这样一个后手，确实“深藏不漏”！
关于时间疑点这个问题，余艺凡不可能现在才想到。可他直到这会才问出来，恰恰是抓住乐京安最为心急火燎又躁动不安时再给乐京安添一把火。而知道乐京安重演工作时间的人，目前现场只有余艺凡和程宣仪。程宣仪暂时还没想到这一出，但余艺凡想到了，可他之前也没跟程宣仪沟通，可谓之前连程宣仪都被蒙在鼓里。
除了这一茬，余艺凡还在继续施压：“我们常常理解的老实人不会轻易闹脾气，但是，除了现在你有情绪之外，之前在天台，你同样很快就露出了不满。当我让你重演当天工作程序时，你用非常不悦的神色演绎了那一切。起初连我都觉得你应该只会重演在广告牌附近工作的那一幕，但是你却明明有情绪，可还是完完整整的演绎了一出从进入楼道口，到工作，再到出了楼道口这一整套动作程序。你是个老实人，因为你自觉的连我当时都不知道如何表扬你的配合。如果换做是我，我有情绪，我不可能还主动把进出楼道口的动作也做一遍。”
乐京安舔了舔嘴唇，目光已经开始偏移：“这……这也有问题？这只能证明我老实，听你的话，把前前后后的动作都重做一遍。”
“呵，是吗？老实？我看未必，你这是生怕我核对不准时间，所以务必把整个过程做一遍，好让我和监控时间比对！”
“一派胡言！”乐京安就差激动的直接站了起来，“我好心配合你，你怎么还污蔑我？”
“怎么还叫一派胡言？”余艺凡摊开双手，眨眨眼睛表示无辜，“我说错了吗？你难道不是为了让我核对时间？我当时让你重复工作，就是要比对时间，难不成我还有别的意思？又或者，你是不是误解了我刚刚谈话的意思？”
那一刻，连程宣仪都忍不住想要发笑。余艺凡确实给乐京安下了一个套。但这个套实在太隐蔽，甚至有些缺德。余艺凡一方面说了乐京安故意把时间弄得跟监控中一样，又说乐京安故意加上进出楼道口的时间，这么做就是为了证明自己重复的工作时间和监控时间相同。但余艺凡话锋又提到因为环境因素制约，乐京安的重复时间应该和监控时间比对有区别。
可乐京安依然用了和监控中差不多的时间完成工作，且一定要做给余艺凡看，潜台词就是说乐京安刻意这么做好符合监控时间！但是乐京安弄巧成拙，忘记了环境因素这个条件！
乐京安当然要辩解，于是说余艺凡污蔑自己。
但余艺凡又马上说自己没污蔑乐京安，因为他本来就是要让乐京安核对时间。如果核对时间就是污蔑，那乐京安如何知道自己重复的时间就是和监控时间差不多？乐京安觉得余艺凡污蔑自己刻意演绎，满足监控时间。那么，乐京安如何判断自己的演绎过程和实际过程相比，他们所需的时间接近，只是没有加入环境制约因素！
答案只有一个，乐京安知道监控中呈现的那一整套过程所需要的时间，所以在余艺凡暗示自己弄巧成拙后，乐京安慌不择言，终于说漏了嘴。
这一次，余艺凡换上了一张讥笑的面容，凑近道：“你是不是早就想过，警方也许会找你核对情况，让你重演当天天台的一幕。所以，你早就比对过叶陶陶坠楼当天你在天台逗留的时间，于是，你要尽量满足那个时间设计一套程序动作。当这套程序动作做完后，所需的时间同你当天在天台耗费的时间差不多，接着，你的嫌疑就被洗清了。可你万万没想到，你千算万算结果还是忽略了一个关键条件，便是叶陶陶坠楼当晚环境因素和让你重演时的环境因素制约不同，加上你自己也说了，你肯定会忽略一些细节，所以理论上，你重演完成的时间应该比监控中呈现的时间大大缩短。可实际是，这两个时间确实相近。但同时，如果你不知道监控时间，你应该不知道这两个时间相近。然而刚刚你的回答表明，你知道时间相近，所以才斥责我污蔑。那其一，为何时间相近？其二，你为何知道监控时间？”
江邵峰又忍不住拍了拍桌子，嘴里嘟囔着：“好小子，差点把我都绕晕了。但绕到最后，还是让乐京安上套了。”
程宣仪面露喜色，桌子下面竖起大拇指。他们都明白，虽然还不能让乐京安彻底慌神，但至少刚刚余艺凡那一顿“胡搅蛮缠式”的问话，已经让乐京安明白他自己暴露了破绽。
果然，被余艺凡这么一通说去，乐京安索性放弃了辩解。但他坐在那边，摇着头：“警官，你爱怎么想怎么想，但仅凭你刚刚说的话，你就能把我抓起来？法律还没这么儿戏吧？”
“你说的没错，法律没这么儿戏。法律很公正，需要有人去维护。法律同时也很严苛，为的就是制裁犯罪之人。乐京安，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现在就把一切说出来，我会想办法让你立功赎罪。但是你依然执迷不悟，那后果会更麻烦。”
让乐京安慌神后接下来就是心理施压，让其陷入抉择困境。
余艺凡虽然年轻，但这样的审问技巧即使是老刑警也得点个赞。可同样，他能这么灵活运用，完全是建立在充足的自信以及充沛的实践经验上。
当嫌疑人慌神后往往会给他一次机会，有的嫌疑人为了抓住这个机会就会服软！如果不服软，余艺凡还有后招。
显然，乐京安就是不服软的人。从他的表情和肢体动作中，余艺凡明白他还得继续出招。
这一次，他冲着程宣仪挑挑眉毛，又故意指了指刚刚草图中的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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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领神会的程宣仪清了清嗓子，接过草图后，她示意道：“这张图虽然不能详细的呈现公寓楼的情况，但依照乐师傅对这里的了解，我们说个大概，你也能想象出来。在靠近广告牌的区域下方几层楼上，这里都是监控盲区和死角，意味着，如果有人能藏匿在这，又有人在上方提供帮助后，他可以躲过监控，神不知鬼不觉的攀爬上天台。这么做很难吗？对我们很难，但是对某些人来说不难，比如，高空作业者，又比如，极限攀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