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亲情疏远（下）
查了这么久，余艺凡和程宣仪也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当年的那个合同，已经成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悬案。双方都没了原始文本，双方也都说细节记不清。再要继续深究合同细节问题，怕路只能越走越窄。与其这样，余艺凡索性放弃深究四年前引起纠纷的合同问题，转而从外围突破。
案件引线是施翔，而施翔是廖凯的外甥。四年前，施翔还和这个舅舅关系很好，不仅在舅舅的工厂做事，还跟舅舅到处应酬，甚至还为了舅舅的事情出手打架。
但是那件事情之后，施翔和舅舅的关系越发疏远。
“我们了解过，施翔上学和刚刚毕业那会，其实是跟你们家住在一起。但是在他受伤后，他反而一个人搬到老房子去住，和你们一家似乎也渐渐疏远。这件事情，廖老板怎么看。”
廖凯叹了口气：“我这个外甥，以前他跟我很亲，特别是小时候，特粘人，喜欢我带着他去玩。但是受伤之后性情变了不少，我看也是脑子受了损伤。刚受伤那会，我和我老婆经常去医院看他，还给他请了护工。出院之后，我也让他来我家住一段时间，也好有个照应。但是这小子不愿意。其实在那事之前，施翔就已经一个人出去住了。他觉得他已经长大了，一直跟我们家住在一起也不方便。我给他在外面租了房子。所以出院后，他其实一开始回到出租屋。可后来他不想回厂里上班，又想找个清静的地方，便回他们家的老房子了。我是没想到，他回老房子后，竟然开始研究木工活。他爷爷以前就是个木匠，他小时候也喜欢跟他爷爷后面做手工。”
施翔爷爷去世后，爷爷的房子给了他唯一儿子，也就是施翔的爸爸。而施翔爸爸和妈妈在二十年前的一场意外中死亡，自此房子就被施翔继承。
“当时施翔才十几岁，正在上中学，哪能接受父母都身亡了这个事实。他又没人照顾，所以我和我老婆就把施翔接到自己家里来。一直看着他上学，毕业，又要工作后，施翔主动想要来我这里上班，我自当答应了。虽说是外甥，我可是把施翔一直当亲儿子看。”廖凯说着也很动容，“那会他住院，我是没日没夜的担心，我想着万一施翔要有三长两短，我怎么跟我姐姐交代。好不容易出院了，他又因为脑子受伤性情大变。一开始，逢年过节我也让施翔和我们一起过，施翔一开始还过来，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跟我这个舅舅多接触，只想一个人待在老房子那。我也是没办法啊！”
按照廖凯的说法，他从未故意疏远施翔，一直都是把施翔当做自家人。而施翔出院后一开始也都和廖凯一家过年过节，可后来忽然就喜欢一个人独处，也慢慢减少和廖凯一家的接触。
“他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和你们一家接触变少。”
“具体什么时候开始我也说不清，反正他有两年没来咱们家过年过节了。”
那也就是说，施翔和廖凯一家从两年前就开始渐行渐远。在这期间，施翔没接受廖凯一家的资金和物质资助，但拿着吴大明的好处。这种做法让人觉得在施翔心中，吴大明比廖凯还亲。
这让人奇怪，如果施翔变得性格孤僻，应该拒绝外界一切接触特别是资助，但他为何认吴大明不认廖凯？难不成仅仅觉得自己替吴大明挡了那一下，结果成了不能说话的模样？
廖凯不明白，吴大明也说不清，施翔不愿说，所以这事又成了悬案？
到处都是悬案，那什么是定案？
至少有一件事情应该被确定——那就是施翔父母的死亡原因。
“当年施翔父母发生了什么意外导致双双身亡？”
提到这事，廖凯用手捂了捂脸，又叹了一口气后，摇摇头，脸上尽是悲伤。
“当年我姐姐和姐夫在江里挖沙，结果江上风浪大，加上船体失修有破损，导致船只在江面上侧翻。我姐姐和姐夫被扣在船下一时出不来，结果被淹死了。”
当年廖凯的姐夫一家也从事挖沙作业，而廖凯本人也有自己的挖沙船。所以，他们姐弟一家都在挖沙。
“我想具体了解一下当年你和姐夫一家的业务。”
廖凯看了眼两人，也并未迟疑多久：“那会江上和河道挖沙的人很多，后来管理严格了，有资质的人才能从事挖沙工作。人就少了。我姐夫是最早一批有资质的人，说起来，我还是被我姐夫带入了这一行。后来我就跟着我姐夫一起干，渐渐的生意也越搞越大，从最初的挖沙到后来开了砂石厂。我能有今天，也确实要谢谢我姐夫和姐姐。”
余艺凡想到丁茂才刚刚说过的事情：“那最早挖沙船是谁提供？”
“自当是我姐夫，毕竟他比我早入这一行。他有船有设备，我一开始跟着他一起干，后来我才有了自己的船和设备。”
“购买挖沙船和挖砂设备可不是小数目，冒昧问一句，这笔钱，是你一个人出的吗？”
廖凯摇摇头：“我说了要感谢我姐夫，除了带我入行之外，起初我的资金大多也是他们一家借给我。正因为如此，我特别感谢他们一家，也特别想照顾施翔。”
廖凯并未否认姐夫姐姐一家对自己的帮助，言辞中透出感激。如果他们姐姐姐夫一家没出事，自当是家庭互助的好榜样。可余艺凡和程宣仪都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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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廖凯的说法，廖凯姐夫最早入行，且在这一行有船有设备有资质，加上后来收紧挖沙资质，廖凯姐夫应该拥有更大资源优势。如果廖凯姐夫和姐姐没出事，那最早创办众兴砂石厂的应该是其姐姐和姐夫。
虽然有点阴谋论的味道，可从柯俊阳死亡开始，这事复杂程度就逼着余艺凡等人把各种可能考虑到，更何况施翔忽然和廖凯关系疏远，这其中必然有文章。
要仔细查查廖凯和其姐姐一家当年挖沙的事情。这是程宣仪和余艺凡共同的想法。
怎么查？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年，想要找到知情人都很难，更别说当年那么多非法挖沙的人更难寻觅。可至少有一点查起来不复杂，就是廖凯二十年前大概是什么状态，这可以找熟悉廖凯的亲朋问询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