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臭口鬼作祟（中）

这时候高仁往那小药铺里看了一眼，正瞧见一个年轻人提着熬药之后的药渣倒掉，俩人正好瞧见彼此，那年轻人反倒是对高仁笑了笑，笑容可亲。

石头家住在村口附近，很快就到了。大门敞开着，正屋里摆成了灵堂。院子里挂着招魂幡，白灯笼，正屋门口一边竖着一个纸人。

现在已经是下午时分，落日余晖洒在院子里的纸人身上，有种难以言喻的颓败阴森感。

正屋里设成了灵堂，两口棺材并排躺在里面，还有一高一矮的两个穿孝服的男孩子。高仁瞧了那俩人一眼，小的那个不过才两三岁的样子，一脸懵懂，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另一个看起来十八九岁了，但是对父母的死仿佛很漠然，脸上没什么表情。年纪大的这个叫石头，当然是小名，村里人对晚辈们都习惯于称呼小名。

石宝刚将高仁和李清淮介绍给石头兄弟二人，说是给他们父母做法事的，顺便驱鬼。石头和高仁二人打了招呼，也并不热情，似乎对这件事漠不关心。

李清淮指了指棺材，高仁会意，对那石头说：“能不能让我们打开棺材看看？”

石头说：“请便，只要你们二位不怕死人污秽。”

高仁一愣，觉得这事儿有点意思。这亲生的儿子对死去的父母不仅冷漠得很，就连起码的尊敬似乎都没有。

此时李清淮上前，只手将那厚重的棺材盖子推开。突然，一股扑鼻的恶臭弥散出来。

高仁被熏得后退了两步，皱眉道：“这么臭？”

等他捂着鼻子强忍恶心上前去看，却吃惊地发现棺材里的死人干瘦得脱相，而且一身污秽。

当然，一身污秽只是因为他们死后并没有被换上干净的寿衣，看起来穿的还是死前的衣服，身上沾了不少呕吐后的污秽物，根本就没有清理换洗，直接就被放进了棺材里。

两人都是这样，纵然瘦得皮包骨，也能辨认出是一男一女，可是再看看放在灵堂里的遗照，就觉得差了很多，看来真是饱受折磨而死。

这时，李清淮从随身的布包里取出一双薄若蝉翼的手套，还有一面蒙面的白巾。他将白巾系在脸上捂住口鼻，然后戴上手套，伸手进棺材里，翻开其中一个死人的眼睑看了看。

一旁的石头皱眉问道：“你在干什么？”

石宝刚也不太懂，于是看了看高仁和李清淮。高仁笑道：“不要紧张，眼睛能映照出人的魂魄。道长是在看看那臭口鬼是不是已经走了，如果走了，那么现在去了哪儿。如果没走，可能在这里继续找附身的下一个目标啊。”

这话说出来，石头倒是没什么反应，那个石宝刚则吓了一激灵，四下看了看，嘴唇哆嗦地说道：“道长，我去叫族长来主持丧仪，你们先看着啊！”说完，匆匆忙忙跑掉了。

李清淮看完，又翻开死人的舌头看了看，只见那舌头上一团黑漆漆的东西，像是舌苔变色一样，看得高仁也有点儿反胃，心想平时这道士不染尘埃的样子，这会儿倒是真不怕污秽啊。

没多会儿，李清淮将两具尸体都检查完毕，然后重新盖上棺材盖子，走到屋外。

高仁也即刻跟了上去。走到院子里的时候，高仁才惊讶地发现这家的房屋和院落还真挺宽敞，可以说算村子里最阔气的一家。院子前后两排大瓦房，看上去还是新盖没多久的房子。

不过高仁现在更关系李清淮的观察结果：“怎么样小道士，他们俩怎么死的？”

“像是中毒，慢性毒药。”李清淮低声道。

“果然有猫腻啊，这村子里难道有个人特意给大家投毒？可问题是，这村子里有个大夫，如果中毒的话，大夫看不出吗？”高仁有些吃惊，“莫非，下毒的就是他？”

李清淮摇头说道：“不一定，这种毒药不是寻常所见的毒。虽然尸体恶臭多半是生前呕吐物没有清理干净的缘故，可是在这臭味里有一股怪异的药味，外加他们舌苔发黑，眼睛瞳孔缩成一个黑点大小，可见生前是中了剧毒，现在发作而死。一种毒能让人呕吐，产生恶臭恶心感，慢慢折磨死人的话，那我只能想到一样失传的毒药：七日缠绵。”

“啊？这毒药名字可够浪的。”高仁失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