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结案
谢凯说：“我们知道丁惠和纪苏是表亲，但是我查问过，俩人其实并无血缘关系，丁惠不是原配夫人生的，和纪苏只是名义上的表亲；庄小艾却是在学生会里和纪苏相识的，时间上还不过两三月。纪苏是个美貌的青年，容易赢得女孩子的欢心。这两个女孩子都喜欢他，结果是丁惠得手了。”
“他知道噩耗以后，只到庄家里去看了一看，以后就不管什么了；同时他虽在被当做嫌疑人的监视之下，还是千方百计地冒险到医院里去看丁惠，便可知道他的心属于谁。我们又知道庄小艾的家境复杂。她一向是被家里放纵惯了的。你总记得，李妙可说过，庄朗月什么都听她的，这就使她养成了一种任性自我的习性。她在学校里有校花的名头，家里又有钱。这种种都助长她的虚荣心，将她陷进了刚愎自用的深渊。因此，她一遇到挫折，便不顾利害胆大妄为，结果就造成了这件惨案。”
王彦问道：“你的意思可是说庄小艾为着要争夺纪苏，就唆使韩军行刺丁惠吗？”
谢凯点头道：“是，不过‘唆使’的说法还不恰当，应得说‘收买’。因为韩军和丁惠根本没有仇，他完全是为了钱才犯法。所以那戒指和钱都是庄小艾在事前自动给他的报酬，不是他盗走的。因此我假冒了庄小艾家里的管家，又借用了阿云的名字，韩军就毫不怀疑地信了。”
“那么前后经过呢？”
“很简单。庄小艾约丁惠去，说有关于纪苏的事要说，她预料丁惠必会赴约。然后她让韩军预先埋伏在附近。他准备出其不意地杀死丁惠，乘势抢些东西，掩护这事的真相，使人相信是路人抢劫而酿成命案。可是事实的发展，并不像她的预谋那么顺利。中间跳出一个王福来，破坏了他的行动；而且丁惠听说是个业余网球选手，也不像一般女孩子那么容易应付。所以韩军顾不得完成任务，只能逃命了。你知道他在岳州路上是预备好汽车的。”
王彦沉默地想了一想，说：“庄小艾既是主凶，目的要杀害丁惠，但结果她自己怎么反而给人杀死？杀她的凶手是谁？论情势，当然不会是韩军啊。”
“当然不是。”
“但根据物证，两个女子一死一伤。凶器是属于同一把刀。那不是太矛盾吗？”
“是的，太矛盾。可是仔细想一想，这矛盾也容易解。”
“什么意思？”
“庄小艾是让丁惠杀死的！”
“什么？”王彦喊了一声，身子不由挺直起来。
谢凯说：“庄小艾是丁惠的情敌，丁惠不会没有察觉。那晚上她应约而去，当然抱着怀疑去的。韩军突然行刺，地点太相近了——这一着不能不算是庄小艾设计上的失误——一而且先杀人，后抢手袋，都足以给丁惠启示。她在倒地后的一刹那，一定感觉到这不是单纯的抢劫，而是庄小艾的阴谋。那时王福追过去了，四周没有人。丁惠身体素质好，伤处并非要害；她要报复，就忍痛起来；拾起了地上的凶刀，奔过弯角，去叩庄小艾家的门。庄小艾正在等待结果，听得了叩门声，以为是韩军有什么情报。她一开门，就被丁惠刺了一刀，结果立即送了命。丁惠行刺时，她的左手大概在大门上触摸过一下，所以留下了指印。当时谁也没有怀疑被害人丁惠是凶手，于是最先也没有怀疑到她的头上。她的目的达到了，就赶紧回到被刺的地点去，照样躺在人行路上。这行动非常快，大概前后不到五分钟。等到王福追赶不着，召集了另一个警察赶回来，丁惠也许假装晕倒，也许是真晕过去了。”
王彦没有说话。室中出现片刻的静默。
谢凯继续说：“这案子在最初，像是彼此独立的两件案子，后来案情逐步开展，从地点，时间和凶器上来看，彼此联系起来。等到我们发觉了纪苏到医院里去看丁惠，才确定这里面的关系非常紧密。换句话说，这显然是一出三角或多角型的恋爱把戏。”
“这戏中的两个女主角，一死一伤；嫌疑人有三个：纪苏，沈飞，宋梦；我们得到的线索：是一组指印，一个掌印，一把匕首，和一个乘汽车逃走的凶手。
这三个嫌疑人，虽说都沾染了不良习气，但究竟还是学生，平时除了男女关系乱一些之外，没有犯过其他的罪，不大和谐。所以我认为中心点还在那第四个坐汽车逃走的人的身上。”
“各方面的侦查逐步有了开展，嫌疑人也依次排除。后来一条重要线索是我从别人嘴里探明了韩军和庄小艾的关系，使假定韩军就是庄小艾用做杀掉情故的工具。可是矛盾来了，凶器是同一把刀。庄小艾又怎样被杀的呢？难道韩军收到庄小艾的钱，感到钱少不满，就索性杀死了他的雇主，然后再行刺丁惠吗？”
王彦说：“不会。这太不合情理了。韩军如果因不满庄小艾而杀死她，那就绝对不会再执行她的命令行刺丁惠。不，这矛盾还是存在的。”
谢凯点点头：“是的，矛盾还是矛盾。因此我不得不另外想到一种可能。于是我就想到了丁惠身上。”
“这新线索你是怎么想到的？”
“那就是指印和两滩血迹。你总也记得前天早晨我们到庄家去勘查时，在通州路上顺便看过丁惠遇到抢劫的地点。人行道上不是有两处血迹吗？当时我也推想不出，但现在想想，那不会是两次倒地的原因吗？丁惠第一次被刺倒在地，在地上留下了一滩血迹；第二次又倒地，却移动了地方，因此又留下了另一滩血迹。她怎么会倒地后再爬起来？那就很可能是为报复而起来杀死庄小艾。”
“这个结论自然需要证据，那个指纹就是很好的证据。外加他们确实是三角关系，于是我就到医院里去看了看丁惠。我还看到她进医院时候穿的那件衣服，左肩部有一个刀洞，前后面都有血渍。但那条短裙的背部另有血迹，是卧倒时染上去的。于是我的设想便完全证实，先前的矛盾也自然解了。”
王彦想了一想.又问：“还有那个掌印呢？可是韩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