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醉颜·霸总拾娇
雨夜醉颜·霸总拾娇
深夜十一点,暴雨倾盆。城市主干道两侧积水成洼,路灯在水面上拉出破碎的光影。街道行人寥寥,只有出租车偶尔驶过,溅起一串水花。
雷季轩刚结束一场跨国并购会议,从商务宴请返回住处。他二十八岁,是雷氏集团总裁,掌管市值千亿的商业帝国。身高188厘米,身形挺拔,穿着深灰定制三件套西装,领带夹为银色鹰隼造型,在车灯扫过时微微反光。他面容冷峻,眉眼锐利,左眼下一颗泪痣在暗光中若隐若现。
他习惯性用拇指轻转手中钢笔,这是他调节情绪的方式。今晚会议拖得久,谈判节奏被对方刻意打乱,他虽稳住局面,但太阳xue仍有些胀痛。本想步行穿过公司后巷捷径上车回家,却在泥泞处看见一个蜷缩的身影。
那人倒在雨水中,黑色宽大连帽卫衣已被雨水浸透,脸上沾着泥点,呼吸急促而不规律。脚边翻倒的酒瓶被水流冲得半埋进淤泥,标签早已模糊不清。
雷季轩皱眉,脚步未停。他本不该管这种事。公众人物涉足街头救助,极易引发误解。但他走近几步后,脚步忽然顿住。
他认得这个人。
不止是几天前在林小夏那家“时光胶囊”咖啡馆的一面之缘。更早以前,在纽约曼哈顿东区的一条窄巷里,也曾有过交集。那是五年前冬天,他在华尔街附近处理完尽调材料返程,撞见一名瘦弱少年被人围抢背包。他出手制止,对方逃散,少年蹲在地上喘气,右耳戴着一枚黑色耳钉,和现在这个一模一样。
当时少年擡头看他,眼神空茫,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他说了句“谢谢”,声音很轻,说完就转身走进雨里。雷季轩记得自己站在原地看了很久,直到背影消失在街角。后来他查过监控,只看到那少年走进一家通宵便利店,买了一盒草莓牛奶,坐在窗边喝到天亮。
那一刻,他莫名想起自己十五岁赴美那天,母亲在机场哭着说“你要学会保护自己”。而父亲只是拍拍他肩,转身就走。他拖着行李箱站在异国街头,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孤立无援。
眼前这人,和当年那个少年,是同一个人。
雷季轩蹲下身,伸出手背试探对方额头温度,滚烫。他又探了探颈动脉,脉搏跳得快而不稳,呼吸带着轻微杂音。他低声自语:“发烧了还喝成这样。”
他脱下西装外套,毫不犹豫地披在那人身上。动作利落却谨慎,避免直接皮肤接触。随后单膝跪地,一手穿过对方腋下,另一手托住腿弯,缓缓将人抱起。
就在此刻,那人无意识扭动,右手猛地抓住他的手腕,指尖几乎掐进腕骨。雷季轩身体一僵,却没有挣脱。反而收紧手臂,稳住重心。
他抱着人站直,雨水顺着发梢滑落,滴在对方苍白的唇边。他低头看着这张脸——睫毛湿漉漉贴在脸颊,鼻梁清秀,耳垂上的黑色耳钉在雨光中一闪。他忽然意识到,这双眼睛闭着的样子,竟和记忆里那个雨夜少年重叠在一起。
他心头微动,像是某种沉睡的东西被轻轻拨开一角。
这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伞面拍打风雨的声音。来人是程特助,雷季轩的首席助理,二十九岁,剑桥管理硕士毕业。他永远拿着记事本,领带夹是微型u盘,西装一丝不苟,连雨伞边缘都压得平整无褶。他是那种能把日程精确到分钟的人,也是雷季轩最信任的工作伙伴。
程特助撑伞靠近,语气低而紧:“雷总,那边树后有人拍照,已经持续十几秒了。我认出是《都市风尚》的狗仔,专挖豪门私生活。”
雷季轩目光一沉,扫向远处树影。果然,第二道闪光亮起,短暂而刺眼。
“通知安保组,调取周边监控。”他声音冷静,“让他们准备澄清稿,强调现场无人受伤,仅为临时救助行为。同时联系法务,二十四小时内发出律师函警告媒体不得传播未经核实影像。”
“明白。”程特助迅速记录,又问,“送医院吗?”
雷季轩低头看着怀中人。他已经退烧药,嘴唇泛白,显然酒精与高热共同作用,此刻送医只会引来更多关注。而且……他不想让这个人出现在公共系统里。
“送我家。”他说,“走地下车库,避开正门。”
程特助没有多问,点头快步走向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他拉开后车门,车内铺着柔软毛毯,显然是提前准备好的应急物资。
雷季轩小心地将人放入后座,动作放得很轻。凌兰君仍在昏迷,但手指仍勾着他的袖口,像是潜意识里不愿松开某种依靠。雷季轩轻轻把那只手放下,顺手替他理了理被雨水打湿的帽子。
他坐进副驾,关上车门。车内瞬间隔绝风雨,只剩空调低鸣和淡淡的皮革气味。
车子启动,驶离街角。后视镜里,那片泥泞渐渐远去,只剩下路灯映照下的水洼,像碎镜般反射着城市的残光。
雷季轩望着窗外,没再说话。右手无意识转动着那支钢笔,一圈,又一圈。
他知道这个人叫凌兰君。自由插画师,二十四岁,偏瘦体型,常穿oversize卫衣,背包挂满玩偶。几天前在咖啡馆,他坐在角落画画,阳光落在纸上,他咬着笔帽,神情专注得像个孩子。
那时雷季轩并没上前打招呼。只是隔着几张桌子,看了很久。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记住这样一个陌生人。也许是因为对方画画时微微晃动的脚尖,也许是因为他点单时只要热可可,即使夏天也从不变。又或许,只是因为那枚黑色耳钉,在阳光下闪了一下,像五年前那个雨夜的回声。
车行平稳,转入高档住宅区。保安识别车牌,自动擡杆。车辆驶入私人地下车库,灯光渐次亮起。
雷季轩推门下车,再次俯身将凌兰君抱出。这一次,对方整个人靠在他胸前,呼吸拂过锁骨,温热而脆弱。他脚步沉稳,穿过车库通道,走向电梯间。
程特助跟在一旁,低声汇报:“已通知家政人员备好干净衣物和退烧贴,客房床品更换完毕,浴室有热水。”
“嗯。”雷季轩应了一声,目光始终落在怀中人脸上。
电梯门打开,金属光泽映出两人身影。他走进去,按下顶层按钮。数字缓缓上升。
当电梯抵达时,他抱着凌兰君走出,穿过长廊,推开主卧旁的客房门。
房间整洁安静,床头灯暖黄微亮。他将人轻轻放在床上,拉过薄被盖住肩膀。凌兰君依旧昏睡,眉头微蹙,仿佛梦里也不安宁。
雷季轩站在床边,看了片刻。
然后他解下领带,摘掉袖扣,动作缓慢。他走到窗边,倒了杯温水放在床头柜上,又把手机调至静音,放在远离床沿的位置。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张安静的脸,才转身离开,轻轻带上门。
客厅里,枯山水盆栽在窗台静默伫立,水面浮着一片早落的枫叶。雨还在下,敲打着玻璃,声音细密如诉。
雷季轩站在落地窗前,背影笔直。他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许久未动。
手中的钢笔,终于停下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