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危机?陷入困境
公司危机陷入困境
晨光还停在窗框的边缘,厨房里煎蛋的香气尚未散尽。雷季轩站在料理台前,锅铲轻轻翻过金黄的边缘,动作沉稳得像一场早已排练好的仪式。他没系围裙,西装外套搭在椅背,领带夹上的银鹰微微反光,映着窗外初升的日色。
手机震动起来时,他正把盘子端上桌。
凌兰君坐在餐桌旁,手里捏着一片吐司,听见那声震动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他擡头,看见雷季轩转身去拿手机,肩线绷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
“程特助。”雷季轩接起电话,声音平静,“说。”
短暂的沉默后,他的指节压在料理台边缘,力道让骨节泛白。话筒里的声音很轻,但足够清晰——三号基金账户冻结,远洋物流项目资方撤约,法务部已收到正式解约函。
他放下手机,没有立刻说话。厨房的暖光落在他脸上,照出一丝极淡的疲惫,转瞬即逝。
“公司有点事。”他看向凌兰君,语气依旧平稳,像只是要去开个普通会议,“我先去一趟总部。”
凌兰君点点头,没问细节。他知道那种眼神——不是慌乱,而是责任突然压上肩头的清醒。雷季轩转身去穿外套,动作利落,可扣袖扣时却多扣了一粒,第二颗本该空着的位置也被严丝合缝地锁住。
凌兰君看见了。但他没提醒。
车驶出小区时,阳光正好铺满路面。雷季轩靠在后座,闭眼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领带夹。手机不断弹出消息提示,他一条都没点开。直到抵达雷氏大厦地下车库,他才睁开眼,解开那颗错扣的袖扣,重新整理领带,走进电梯。
大厅里已有异样气氛。前台接待低头快步走过,几位部门主管聚在走廊尽头低声交谈,看见他出现,立刻散开。人事部的门虚掩着,里面传出纸张翻动的声音。
会议室的长桌边坐满了人。财务总监脸色发青,投影屏上现金流曲线一路下滑,红线刺目。三个核心项目全部停滞,供应商催款函堆成一叠,最上方是来自欧洲合作方的终止合作声明。
“资金链断裂风险评级已升至最高级。”财务总监声音干涩,“目前可用流动资金仅能维持两周运转,若无法在七十二小时内补足缺口,将触发连锁违约条款。”
雷季轩坐在主位,听完汇报,只问了一句:“所有对外付款暂停了吗?”
“已经执行。”
“通知法务,启动所有未履约合同的追责程序,优先处理远洋物流与新能源材料采购案。”
“是。”
会议结束,众人陆续离开。他没起身,指尖在桌面轻轻敲了两下,目光落在对面空着的椅子上。
门再次被推开时,杨秋羽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加密文件夹。他没坐,直接站在桌边,声音压得很低:“账户冻结时间比公开通报早六小时,资金流向有异常跳转记录,至少经过四层离岸壳公司中转。”
雷季轩擡眼:“内部?”
“不确定。”杨秋羽摇头,“但能操作这种层级权限的,不超过五个人。”
两人对视片刻,谁都没再往下说。有些事不必点明——这不是普通的商业波动,而是精准的打击。对方不仅掌握了节奏,还掐准了雷氏最脆弱的时间窗口。
“查。”雷季轩终于开口,“别惊动任何人。”
杨秋羽点头,转身要走,却又停下:“你昨晚睡了几个小时?”
“够用。”雷季轩扯了下领带,松了一格扣子。
“别把自己当成永动机。”杨秋羽看了他一眼,“你现在不只是ceo,还是个刚买下房子的人。”
雷季轩没回应。杨秋羽也没等答案,推门离开。
整栋大楼仿佛被抽走了声音。雷季轩独自坐在会议室,窗外城市轮廓渐渐模糊,天色由亮转暗。他翻看一份份报告,签署紧急预案,审批临时裁员名单。咖啡凉了三次,没人敢进来换。
直到深夜十一点,他才走出办公室。
电梯下行途中,他靠在角落,闭上眼。这一天像被拉长成数倍,每一个决定都重若千钧。他想起早上餐桌上那盘煎蛋,想起凌兰君安静坐着的样子,想起他说“我愿意试试”时眼底的光。
而现在,他不知道还能不能守住那个“开始”。
家里的灯是亮的。
他站在玄关,没换鞋,也没开大灯。客厅只有一盏落地灯泛着昏黄的光,像一团快要熄灭的火。他松开领带,任它垂在胸前,鹰隼领带夹歪斜着,不再锐利。
脚步很轻,凌兰君从卧室走出来,手里拿着热毛巾和一杯温水。他没说话,走到雷季轩面前,把毛巾递过去。
雷季轩接过,指尖微颤。水汽氤氲,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签过百亿合同,握过方向盘在赛道上飙出三百公里,也曾小心翼翼地抚平凌兰君画稿上的褶皱。
可现在,它在发抖。
“我以为……”他声音很低,几乎被地毯吸走,“至少能给你一个安稳的开始。”
凌兰君没回应。他蹲下身,轻轻托住雷季轩的脚踝,帮他脱下皮鞋。动作很慢,像是怕惊扰什么。鞋带解开,皮鞋放在鞋柜旁,整齐摆好。
然后他起身,从衣柜取出一件柔软的家居服,放在沙发扶手上。
雷季轩坐在那里,像一座被风雪侵蚀过的山。他望着窗外,城市灯火连成一片,却照不进此刻的沉默。手机又震了一下,是财务部发来的最新预警:明日晨会将讨论是否申请紧急贷款。
他没去拿。
凌兰君走回厨房,热了一杯牛奶,加了半勺蜂蜜——那是雷季轩偶尔提起的习惯,说小时候母亲总这样给他冲。他端出来,放在茶几上。
雷季轩转过头,看着他。
那一瞬间,凌兰君在他眼里看到了某种从未见过的东西——不是强势,不是掌控,而是一种近乎破碎的坦诚。这个人终于卸下了所有伪装,不再试图用决策和命令填满空白。
“你会累的。”凌兰君终于开口,声音很轻,“我不是要你一直撑着。”
雷季轩没说话,只是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腕,像在确认他真的在这里。
凌兰君握住那只手,掌心交叠。
客厅很静,只有钟表走动的声音。窗外夜色浓稠,危机如雾,无声蔓延。可在这片沉重之中,两个人的距离比任何时候都近。
雷季轩缓缓闭上眼,肩膀一点点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