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出发展?犹豫挣扎 - 雷总的迟钝小娇夫 - 水喃月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提出发展?犹豫挣扎

提出发展犹豫挣扎

暮色已经彻底吞没了庭院,客厅里只亮着一盏落地灯,光线昏黄,像一层薄纱轻轻覆在两人身上。窗外的风穿过樱树枝叶,发出细微的沙响,窗帘随之微微起伏,偶尔将一片影子投在地毯上,又悄然移开。

雷季轩的手仍托着凌兰君的,掌心温热,指节舒展,不再紧握,却也没有收回。他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坐着,目光落在对方低垂的侧脸上。那双眼睫微微颤动,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重量压着,呼吸也比方才浅了些。

片刻前,他说出了那句话。

“我们可以试着一起生活。”

声音很轻,像一片叶子落进静水,没有激起惊涛,却让湖面久久无法平静。

他没说“搬过来住”,也没提“同居”或“未来”,只是用了“一起生活”这样朴素的词,仿佛那只是一顿饭、一场展览、一次寻常的同行。可他知道,这句话的分量远不止于此。它意味着日常的交织,意味着习惯的磨合,意味着某一天醒来,彼此的存在不再是选择,而是理所当然。

他看见凌兰君的喉结动了一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右耳上的黑色耳钉,动作缓慢而重复,像是在确认某种真实。他的肩膀微微收拢,整个人向沙发深处缩了半寸,却又没有抽手。

雷季轩知道,他在挣扎。

他早该料到这一刻会来。从凌兰君第一次在他办公室外等他下班,到昨晚在雷家餐桌上自然接过核桃碟,再到此刻与他并肩坐在这个曾只属于家族记忆的空间里——每一步都走得踏实,却又步步惊心。安心感一旦建立,便再也无法回避下一个问题:这份关系,是否能经得起时间的磨损?是否能在风雨来临时,依然稳如磐石?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雷季轩终于开口,声音低缓,像怕惊扰了什么,“你怕自己不够好,怕我有一天会觉得累,怕重蹈过去的覆辙。”

凌兰君睫毛一颤,没有擡头。

“你不用现在回答我。”雷季轩继续说,拇指轻轻擦过他的手背,“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不是在试探,也不是在施加压力。我只是……不想再把‘我们’这件事,局限在某个时间段里。”

他顿了顿,视线落在茶几上那本合上的速写本。封面朝下,露出背面一行铅笔字:“4月17日,晴,樱花开了。”那是凌兰君写的,记录的是今晚之前最完整的一天。

“我想参与你的早晨,想看你画画时咬笔帽的样子,想在你做噩梦的时候第一时间醒来。我想在你完成一幅画后第一个看到,而不是等别人发新闻才点开图片。”他声音很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我不想再错过任何事。”

凌兰君的呼吸忽然滞了一瞬。

他知道雷季轩不是那种轻易许诺的人。他的每一句话都经过权衡,每一个决定都深思熟虑。可正因如此,这些话才更沉重——这不是冲动,不是浪漫化的幻想,而是清醒之后依然选择靠近的决心。

可越是清醒,凌兰君就越害怕。

他想起十岁那年,母亲还在世时也曾这样牵着他的手,告诉他“以后每天都会这样”。可第二天,一场雨,一辆失控的车,一句话就成了永远无法兑现的遗言。从此他学会不期待太深,不交付太多,用画纸和便利贴筑起一道墙,把所有可能的失去都挡在外面。

而现在,这道墙正在松动。

他不怕雷季轩变心,他怕的是自己配不上这份坚定。怕某一天,当雷季轩疲惫归来,而他只能沉默地站在角落,连一句安慰都说不出口;怕他收藏的甜食、挂满背包的玩偶、深夜反复修改的草图,在对方眼里终将成为需要包容的琐碎。

“我……”他终于启唇,声音干涩,“我不是不信你。”

雷季轩看着他,没有接话,只是将手轻轻翻转,让两人的掌心相贴,像一种无声的承接。

“我是怕我自己。”凌兰君低声说,指尖微微发凉,“我总是……突然就退缩。有时候明明很想靠近,可一想到以后,想到很久以后,我就忍不住想逃。”

他说完,下意识地咬住了下唇,这是他紧张时的习惯,像在阻止更多的话涌出。

雷季轩没有立刻回应。他只是缓缓擡起另一只手,轻轻抚过凌兰君额前一缕散落的发丝,将它别到耳后。动作极轻,却带着不容错辨的温柔。

“那就不用想那么远。”他说,“我们不必一下子走到终点。你可以慢慢来,可以随时停下,可以回头看看我还在不在。”

他顿了顿,目光沉静如夜:“我会一直在原地等你,哪怕你走得很慢,哪怕你绕了路,都没关系。重要的是,你想不想和我一起走。”

凌兰君的眼眶微微发热。

他从未听过这样的承诺。不是“我会永远爱你”,也不是“你别怕,有我在”,而是“你想不想和我一起走”。没有绑架,没有必然,只有尊重与等待。

他擡起头,终于对上雷季轩的眼睛。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眸里,此刻盛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像是在凝视一件易碎的珍宝,生怕一丝气息就能将它吹散。

“你说……一起生活。”他声音很轻,几乎被窗外的风声盖过,“是每天都见面的那种吗?”

“是。”雷季轩点头,“早晨一起起床,晚上一起回家。你画画,我处理文件。你吃甜食,我帮你藏糖。你做噩梦,我抱你醒来。你想说话,我就听;你不想说,我也陪着。”

他说得平淡,却字字清晰。

凌兰君的指尖微微蜷起,搭在雷季轩掌心,像一只试探着伸出巢xue的小鸟。

“如果……我又突然躲起来呢?”他问。

“那就让我找到你。”雷季轩答得毫不犹豫,“你可以躲,但别忘了,我一直都在找你的路上。”

空气安静了一瞬。

远处传来厨房收拾杯盘的轻响,雷母似乎在低声叮嘱侍者明日菜单。屋内却像被隔开了一层透明的屏障,只剩下他们两人,和交叠的手掌间缓缓流动的温度。

凌兰君低头看着那只手——骨节分明,掌纹深刻,曾签下无数并购协议,也曾为他递过毛巾、披过外套、在噩梦中紧紧抱住他。这只手不属于虚无缥缈的幻想,它真实地存在于此刻,稳稳地托着他,不催促,不逼迫,只是等待。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早已不再是一个人。

即便恐惧仍在,即便不安未消,可他已经在这段关系里,留下了太多无法抹去的痕迹——雷氏大厦走廊里的牵手,画室深夜的宵夜,雷家餐桌上的核桃蜜酿,还有此刻,这双始终没有放开的手。

他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什么,却又停住。

雷季轩没有追问。

他只是将两人的手轻轻合拢,像合上一本尚未写完的书,然后靠回沙发,任由沉默在灯下蔓延。他的身体微微侧向凌兰君,肩线放松,姿态柔软,仿佛只要对方愿意,随时可以靠上来。

凌兰君的目光落在茶几上那支被放回笔筒的钢笔。它静静地立在那里,漆黑的笔身映着微光,像一枚沉默的见证者。他曾见过雷季轩无数次转动它,尤其是在紧张或思考时。可刚才,当他说出那句话后,他却将它放下了。

——因为他不再需要掩饰情绪。

凌兰君缓缓吸了一口气,胸口起伏了一下。他没有抽手,也没有靠过去,只是保持着这个微妙的距离,任思绪在安全与恐惧之间来回拉扯。

雷季轩依旧安静。

他知道,答案不会在今晚出现。但他也知道,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像投入湖心的石子,涟漪会一圈圈扩散,直到抵达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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