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至美的也至危险
世间至美的也至危险
周氏家族庄园,书房。
周宇深正向父亲汇报与郑家联手做空黄金的计划。
他语气激动,描绘着巨额利润和对古董文玩等艺术品证券化的支持,试图说服父亲批准调动大笔资金。
周父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紫檀桌面:“宇深,黄金市场水深不可测。高杠杆做空……风险太大了。我们周家百年基业,求的是稳。”
周宇深急切道:“爸!机不可失!艺术品证券化是未来!黄金暴跌是板上钉钉的!赵柚梓那边……”他提到赵柚梓时,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周父无声长叹。
他深知宇明之能远超宇深,但宇明心向道法,无意商海。
宇深虽激进,却是唯一继承人选。
周宇深激昂陈述黄金做空计划,眼神炽热,不时提及“赵柚梓”的名字,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推崇。
周震岳沉默倾听,指尖敲击紫檀桌面,节奏缓慢而沉重。
他目光锐利地审视长子:“宇深,计划听起来诱人。但杠杆太高,风险太大。赵柚梓……这个女人,你确定能掌控?她背后是郑家,郑楚宁可不是善茬。”
他话锋一转,语气似不经意:“宇明前几天跟我论道,说起‘亢龙有悔,盈不可久’。商场如战场,有时候,退一步,反而海阔天空。”
书房门被轻轻推开。
周宇明身着素色麻布长衫,脚踏布鞋,无声步入。
他身形挺拔,面容清俊,眼神澄澈却深不见底,仿佛能洞穿人心。
身上带着一股山间清泉般的冷冽气息,与奢华的书房格格不入。
“爸,大哥。”他声音平和,目光扫过父亲和兄长,最后落在周宇深脸上,停留片刻。
那目光平静,却仿佛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让周宇深心头莫名一紧。
父亲那句“宇明”和道家箴言,像根刺扎进他心里。
又是他!父亲心里永远偏向这个装神弄鬼的弟弟!他懂什么商场?凭什么指手画脚?
周宇深复述计划,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针对:“宇明久居山林,怕是不懂这资本市场的瞬息万变。黄金暴跌,是多方验证的‘势’,非是虚无缥缈的‘道’。”
周宇明并未动气,指尖轻触桌案上的镇纸,感受其冰凉质感。
他擡眼,目光如古井无波:
“大哥所言‘势’,亦是人心所聚,欲念所驱。黄金乃天地之精,其价如潮汐,起落自有其律。强求其落,如同逆水行舟,非但无功,恐遭反噬。”
他目光转向周宇深,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明了的复杂情绪:
“至于那位赵柚梓小姐……大哥可知,世间至美之物,往往也至为危险?她心思玲珑,七窍皆通,非池中之物。大哥与之共舞,如临深渊,需……慎之又慎。”
周宇明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那次偶遇——赵柚梓独自伫立在花木长廊,侧影清冷孤绝,眼神却空明得仿佛要穿透时空。
那一刻,他道心微澜,竟生出“此女非俗世中人”的感叹。
周震岳听完周宇深激昂的计划陈述,又瞥见幼子眼中那洞悉一切却沉默的悲悯,心中最后一丝犹豫化为冰冷的决断。
他缓缓起身,踱步到窗前,背对两人,身影在昏黄灯光下显得格外沉重。
书房陷入死寂,只有窗外风吹竹叶的沙沙声。
良久,周震岳转过身,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周宇深,声音低沉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下:
“宇深。”
周宇深被父亲的目光刺得一激灵,下意识挺直脊背。
“你口口声声‘内幕’、‘千载难逢’、‘郑家合作’……”周震岳语速缓慢,却字字千钧,“我问你,这‘内幕’从何而来?可曾查证?赵柚梓这个女人,是真心助你,还是借你之手搅动风云?郑家气数将尽,郑楚宁那匹饿狼,是真心合作,还是等着分食我周家的血肉?”
他向前一步,周宇深只感到压迫感陡增:“黄金市场,是巨鳄厮杀的深海!高杠杆做空?你可知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周家百年基业,不是让你拿来赌运气的筹码!”
周宇深脸色发白,额头渗出冷汗,辩解道:“爸!我有把握!赵柚梓她……”
“够了!”周震岳厉声打断,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失望与审视,“宇深,你太让我失望了!这么多年,守成,你缺沉稳;开拓,你少魄力!遇事只知冒进,却看不清人心险恶,算不透风险几何!你告诉我,这样的你,如何担得起周家这艘大船?”
他目光扫过一旁沉默的周宇明,又落回长子身上,语气陡然变得极其冰冷,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决绝:
“但周家……不能没有继承人!你既如此笃信此局,好!我便给你这个机会!”
他猛地一拍桌子,声音震得人心头发颤:
“这笔钱,我给你!”
“这责任,你担着!”
“但记住——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是龙是虫,是成是败,皆系于你一身!”
“若成了,证明你有掌舵之能,周家未来交予你,我放心!”
“若败了……”周震岳眼神如刀,一字一句,“你便给我滚出周家!从此,周家再无你周宇深的位置!周家基业,我另寻他法,哪怕……交给外人打理,也强过毁在你手里!”
他最后看向周宇明,语气不容置疑:
“宇明,你既心向道法,此事便与你无关。静观其变,莫要多言。”
他决定让宇深去闯!黄金计划风险虽大,但若成功,能极大提升宇深威望;若失败……则是血淋淋的教训,能打掉他的骄躁,让他看清人心险恶,明白商场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