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由011区幻想之都去往商城的电车即将驶入2号线，请搭乘的旅客在黄线外等候！”

一踏上轻轨电车的站台便听到这响亮的声音，这机械性的语言是一个穿着乘务员工装的年轻女性发出的。没有轻快的提示音效，也没有机械性地重复这句话的英文翻译，她就站在那个小台子上面带微笑地招呼着，不过无需质疑，她也是一名幻想人偶。或许是人们听腻了电子扬声器里的女播音员空洞的声音，于是“乘务员”这一职业的幻想人偶就诞生了。

在她的疏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逐渐汇拢在2号线等候区，一切看似有条不紊。

“今天坐电车的人真不少呢。”

“是呀，或许因为今天是休息日吧，唔，不过看数量……好像人偶比人类还多呢。”

站在梦萝身旁的莫凌环顾四周，形形色色的人群，丝毫分辨不出人类和人偶，因为幻想人偶的仿生性已经进化到了近乎完美的程度——外表、声音、行为、性格，与人类近乎一致，甚至优于人类。

可以与人类媲美的人偶，他们在人类社会中拥有着与人类相等的地位，同时也扮演着与人类相同的种种职业。越来越多的工作岗位将人力替换为人偶，虽然严重的人口老龄化是症结所在，但大多数企业更看重的或许是是幻想人偶们劳无所求的“人偶法则”——创生于人类，故服从于人类，不可索取，不能所求。人偶的思想不亚于人类，他们忠于这一法则的自觉度，也丝毫不亚于人类忠于伦理道德。

看似，人偶的诞生是对人类世界的救赎。

“完全看不出来哪些是人类哪些是人偶啊。”

“噗嘿，不用瞅啦，你是看不出来的。试着用一下‘神之眼’吧！”

看着他发愁的表情，梦萝在一旁偷笑着说道。

“‘神之眼’？唔，哦。”

莫凌取出装在包里的监测面板，打开扫描模式，平举着像是拍照一样对准周围的人群，一些人的影像变得模糊，另一些人则被罩上蓝色的线条轮廓呈现在屏幕上，这些人就是幻想人偶。

“人偶和之间人间，可以通过无线电感知彼此，但人类只能通过这个装置来识别人偶。‘神之眼’可是一件十分神奇的装置哦，就这件发明而言，我也不得不佩服人类呢，它不仅能够监视人偶的位置和状态，还能操控人偶呢！当然啦，像你这样一窍不通的初学者是做不到的哟～”梦萝得意地解释道。

“喂，不要这么看不起我啊！但是‘操控人偶’的话，这块面板可以用来操控你吗？”

“嗯，唔……当然啊。”

白皙的脸上突然泛出红晕，第一次见到她这般娇羞的样子，莫凌有些尴尬，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好像问了奇怪的问题。但是你放心就好，我不是已经答应你不会尝试那些奇怪的功能嘛。”

“嘿呀，也无所谓啦，反正你也学不会吧。”

“……”

“复杂的功能就靠你自己去摸索啦，不过要记住哦，绝对不允许把它交给别人！”

“好好。”

莫凌像小鸡啄米似地点头答应，然后开始摆弄着手里的监测面板，将镜头对准人群，对准站台，对准远处的景物，就像科幻电影里演的那样，屏幕上会出现许多神奇的反应。

很快一团高速移动的模糊影像驶入屏幕，是电车进站了。收起手中的监测面板，银色外壳的电车本体就映入莫凌眼帘。

“哇，来得好快啊，快点上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