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录音的基本原理
jessica隐约猜到,她儿子的牙医或许对她有些越界的想法。
他们暧昧的时机也很凑巧,她最近对婚姻陷入了彻底的迷茫和失望:儿子已升入小学三年级,同班同学已在备战雅思6.0分,儿子却连简单的剑桥英语都考得一团糟。队友本在踩红线的年纪顺利晋升大厂中层,靠灰色收入成功交上第二套房的首付,却因犯蠢露马脚面临辞退危机。她回望过去,当年自己辞退大厂工作当全职太太,好像是她人生中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
明明她最开始看这位牙医哪哪都不顺眼,觉得对方冷淡、傲慢又高姿态。可对方主动释放的暧昧信号,让一切都变了样,她连对方焊死在面上的口罩都觉得诱人,总想一探底下的光景。
他们关系变质的开头,她记得很清楚。
那日,她照例带儿子去队友公司附近的口腔门诊,给儿子调整扩弓器。牙医说治疗效果不错,小患者的门牙间已经出现明显的牙缝。她瞧见附近的大厂园区,便忍不住想起队友闹出来的蠢事,没认真听对方的后续治疗安排。
趁护士给她儿子安装扩弓器,对方请她去旁边的活动室坐一坐。只有他们两个人。
门诊新进了一批绘本和毛绒玩具,牙医说她可以挑选一些带回家。她不在状态,随意拿了只蛇年限定款的芽芽。
对方于是代替她选了三本绘本,关切道:“你今天看起来气色很糟糕,身体不舒服吗?”
她如梦初醒,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很明显吗?我今天出门明明有化妆来着。”
“不,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我没有说你难看,我只是希望你多关心自己。”对方轻易看穿她的焦虑,笑着安抚她,“正是因为你很漂亮,才会让人格外关注你的脸。”
jessica心脏发颤。
她在三十岁后体会到了实实在在的焦虑容貌,或许是年纪到了,又或许全职太太的生活实在单调,除开小孩教育和抗老美容,也无其他事可做。前段时间她做了黄金微针和超声炮,可zeus从不夸她漂亮,还嘲讽她浪费再多功夫也别想回到十八岁。
她将几绺卷发撩到耳后去:“谢谢你姜医生。我最近比较烦心家里的事情,可能有点上火,没别的毛病。”
“你需要放松一下心情。”约会邀请,便这样自然地抛出来,“喝咖啡吗?我请客。”
她犹豫了:“但perseus还在等我……”
“二十分钟,护士会陪他玩的。”牙医执意道,“孩子已经把你的生活完全填满了,你不会觉得窒息吗?”
这明明是一句相当冒犯的提问。可她仿佛着了魔,头脑昏胀,只能听从对方的指令,将儿子单独留在口腔门诊,随对方飘去咖啡厅。
越界这种事,有一就必然有二。记不清是第几次私下约咖啡,她禁不住向对方倾诉起家中的烦心事。
对方似笑非笑的:“zeus真是个废物,三十万的小事也能出差错。”
jessica憋了满胸膛的怨气,这回一次性发泄出来:“zeus说他有个很笨的下属,肯定能帮他背锅。哼。我看全世界最蠢笨的人就是他自己。”
“下属?那证明他还是动了脑子,知道要找个垫背的。”
“什么呀……他根本就没有脑子。”jessica铁了心要把医生跟自己拉到统一战线,共同抨击她愚蠢至极的队友zeus,“我早就警告他小心行事,一定要提前找好退路。他叫我少瞎操心了,他会骗他下属出面,真查起来就推人家出去背锅。结果呢?还是把自己给赔进去了。”
对方似乎对她的话题颇感兴趣,思索片刻,又问道:“他以什么理由差遣下属办事呢?又得隐蔽又得达到目的,我一时半会也想不出理由,他至少比我聪明。”
提及此事,jesscia有一箩筐的苦水要往外倾吐。她从她结婚前的工作说起,当时她在电商平台做招商运营,商户们为谋求平台入驻资格,没少打点好处费,她就已从中挖掘到商机。
她的蠢队友zeus不过拾妻牙慧,仰仗她离职前的人脉关系,以同样的套路向副总裁诸葛总献宝,成功攀附上老诸葛这棵大树。
谁知老诸葛比他们更加谨慎,向来只收钱不出力,什么脏事都推给下属出面。zeus恁于分赃不均,便想假借诸葛总的名声,单干一笔大的。
老诸葛会找下属垫背,zeus也有样学样,找来自己的下属垫背。这群人嘴上吹嘘校友情深,背地里都把校友往火坑推。所谓“校友”,也不过是维持利益关系的众多名头之一罢了,本质与“老乡”“同好”都无区别。
jessica骂道:“所以我最讨厌zeus那群校友,校友专坑校友,就像老乡专坑老乡。”
“嗯,你本身就是一位非常智慧的女性,不需要名校光环加持。”服务生送来两杯拿铁,牙医将单加一份浓缩液的那杯推给她,“其实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挑选zeus结婚呢。如果——只是一种假设,你选择单身会比现在过得更加自由。”
这句话称得上一种明示的告白。
jessica的心脏癫狂跳动着,几欲从喉中吐露出来,可她用余光扫到了对方的戒指……原来医生与她身份相同,也是已婚人士。
对方仿佛一只美丽妖怪,浑身长满心灵触手,洞察本领了得,当即感知到她的退缩。便从容卸下无名指间的戒指,将那颗银闪闪的玩意收回上衣口袋。指间只留下一圈极淡的凹痕。
她仅存的理智,也吞没入对方指间的凹痕。她确信他们遭遇着相同的境遇,一段失望至极的婚姻,一种无聊透顶的生活。她要寻求改变,对方也一样。
“当时结婚很仓促,别人都结婚了,我也就稀里糊涂地结婚了。”她壮起胆子,反问道,“那你呢,姜医生,你也为结婚感到后悔吗?”
对方只是笑:“我好歹没有孩子,少一份经济支出和心理负担。”
难道是嫌弃她带个拖油瓶吗?jessica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闷头喝自己那份加浓拿铁。又听对方说:
“我想帮你。”
“什么?”
“zeus被停职了,你又没有工作,要抚养上小学的孩子想必会有些吃力。”对方向她抛出新的橄榄枝,就如抛出约会邀请一般自然,“刚好谭主任也愁如何拓展业务,我可以帮你们牵线,你交给我一个银行账户吧。不过,你收的门槛费不要太贵,谭主任最抠门了。”
——
[rjiang]代替我谢谢你的老姘头,他送给维维豆奶的录音笔很好用。
[rjiang]虽然维维豆奶本人没用上,但我已经完全懂得录音的基本原理。所以你记得谢谢律师。
asher秒回一个言简意赅的“滚”字,后接58秒语音。
姜然序已达到宣示主权的目的,也懒得点开asher的语音,怡然扔开手机。
他唤醒车载音响,在循环歌单中摆弄着无名指间的戒指,等待孟惟深办理离职手续,接对方一起回家。
秋季是帝都难得的好时节。尘霾散去,叶片褪去,天空澄澈而高远,为地面上的小小生灵们腾出更多生存空间。
摆脱工作的人就是一身轻松。只见孟惟深的身形闪现在园区门口,步伐几乎要起飞。对方工位上的个人物品前些天已收拾干净,今天肩包里只装着一张轻飘飘的离职证明,肩包往车后座里甩来,只制造出轻快的摩擦声。
孟惟深旋即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还未系上安全带,先扑过来搂过他的腰身,在他的脖颈间又蹭又贴,黏糊紧了。傍晚刚刚雨停,姜然序在孟惟深唇齿间尝到了叶片上露水的味道。
姜然序抽空问:“收拾干净了?”
“反正我自己已经收拾干净了。至于我的校友们能不能收拾干净,就要看合规部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