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大海

第26章大海

“阿时，你不是最喜欢贝壳吗？海里有你想要的贝壳，妈妈给你拿上来好不好？”女人满脸爱惜地看着季牧时，盖在季牧时头上的那只手正在很轻微地发着颤。

季牧时太小了，他看不懂女人眼里的痛苦和不舍，他只知道最表面的意思。

比如，妈妈要给他漂亮的贝壳。

季牧时开心地点了点头，小小的手牵着妈妈的手：“我要最大最漂亮的。”

女人忍着眼泪，眼眶泛着红，她深深地望着季牧时，像是要把他的模样永远地刻在心里。

“阿时，你在这里乖乖等着，妈妈马上就回来。”

季牧时：“我会乖乖的，不会乱跑。”

女人慢慢站起身子，别过了头，把脸颊上划过的眼泪藏了起来，她伸出手轻轻地擦了擦。

“妈妈？”

女人哽咽几声，努力地咽了咽发酸的喉咙，可无论她怎么掩饰，发出来的声音还是出卖了她：“阿时，对不起，妈妈坚持不住了。”

季牧时：“妈妈，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女人笑了笑，嘴角努力地上钩着：“没事，没事，妈妈就是怕，怕找不到好看的贝壳。”

“好了好了，我去了。”

女人极其缓慢地转过了身，她擡头望了望海面，是那样的美丽，那样广阔，好像可以把所有的不堪痛苦都吞噬得干干净净。

女人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突然身后的季牧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大喊道：“妈妈。”

女人向前的脚步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妈妈，没有漂亮的贝壳，没关系，你要注意安全。”

女人平直垂落的双手，无措地不知道该放在何处，肩膀因为季牧时的话不断地上下起伏着。

她的双脚好似深深地陷进了柔软的沙土里，无法动弹。

一秒。

两秒。

女人忽地转身朝着季牧时跑去，然后用力地抱住了季牧时。

“阿时。”

“阿时啊。”

“我的阿时。”

季牧时：“妈妈？”

不知道过了多久，女人放开了他，随后义无反顾地站起了身，像是怕听到季牧时的呼喊，她的脚步不断加快，到了后来跑了起来。

季牧时站在沙滩上，看着女人越走越远，越走越深。

海浪起起伏伏。

渐渐地，季牧时再也看不到那身影了。

他就这么站着，等着女人从海里给他找来漂亮的贝壳。

满怀期待。

……

刚进入孤儿院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季牧时是哑巴，因为他们从来没听过季牧时说过话，他总是一个人。

一个人坐着。

一个人发呆。

一个人吃饭。

一个人玩耍。

好多和他同龄的小朋友都被领养走了，只有季牧时没有。

他三岁来到孤儿院，一直到五岁才等到了领养他的人。

张慧一眼就看中了季牧时，因为他那张好看的脸，以及文静的性格。

她不在乎季牧时的年龄，也不在乎他会不会说话。

以前的季牧时以为，张慧是真心喜欢他的，直到后来才知道，像他这样特殊的孩子，给的补贴会比平常的孩子多一些。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刚开始的前半年季牧时的确过得不错，名字也改成了章喜。张慧说，季牧时是全家人的欢喜。

他们给季牧时买新衣服，给他布置房间，总把最好的东西留给他。会对他说，爸爸妈妈爱你。

季牧时是懂事的，他把一切都记在了心里，他会帮着张慧打扫家里的卫生，会在张慧忙不开的时候，站在凳子上给家里人做饭。

正当季牧时以为生活就这么过下去的时候。

张慧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