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冷战

第76章冷战

两个人冷战了，或者说季牧时的单方面的冷战，无论叶十安说什么季牧时都没有任何回应，甚至连个眼神都不给。

好像每一次吵架，都是这样，没有大吵大闹，只是单纯地不理人。晚自修回家，季牧时都没有坐叶十安家的车。

叶庭风见只有叶十安一个人上车，隐隐地有些知道了什么：“吵架了？”

叶十安没什么心情，但还是嗯了一声。

“因为你要出国？”

叶十安点了点头。

叶庭风：“今天我和你姑姑联系过来，就在这几天，没有意外的话，后天就出发。”

叶十安一惊，没有想到叶庭风的速度这么快：“这么快吗？”

叶庭风叹一口气：“我和你妈妈也舍不得你，可是你早点出国，我和你妈妈早点放心。”说到这里像是想到了什么，“今天下午，你妈妈出去的时候，看到陌生人在我们家楼下逗留。”

叶十安一听，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妈妈没事吧！他们做什么！来我们家楼下干什么！”

叶庭风：“你妈看到后就立刻回家了，估计我办理出国的事，被他们查到了，以为我们要跑。”

叶十安：“我出国后，你们也要小心。”

叶庭风：“你放心，如果我们出事了，他们找谁拿钱？”

……

季牧时到的时候公交车还没来，他一个人坐在长长的等待椅上，一动不动，眼神没有焦距，就这么直直地望着远方。

夜已经深了，月亮都藏了起来，除了偶尔路过的几辆车，仿佛这茫茫的天地间，只剩下了季牧时一个人。

叶十安喊他名字的声音似乎还在耳畔。

“季牧时，我会回来的。”

“季牧时，要不要去小卖部？”

“季牧时。”

“季牧时。”

“季牧时，你别不理我。”叶十安最后一句话，带着委屈，声音缠着很轻的哭腔。

可季牧时就是一句话都没说。

他压着本能，拒绝和叶十安有任何的交流。

脑海里的声音被中断，公交车也适时地停在了季牧时的跟前。

季牧时拉了一下书包的带子上了车，车上只有季牧时和司机两个人，冷冷清清的开了一路，快到单元楼楼下的时候，季牧时擡头看了一眼，叶十安房间的灯还亮着，季牧时就这样站在夏天的黑夜中，迟迟没有上楼，直到那盏灯被熄灭，季牧时才重新挪动自己的步子。

打开房门，万年不变的景象，以及浓重的烟味。

自从跳楼事件以后，章栋一家人似乎怕季牧时再做出恐怖的事情，没有和他再说一句话，三个人都当他不存在。

要不是每个月还能拿一些补贴，章栋他们绝对会把季牧时赶出家门。

对于他们的忽视，季牧时反而乐得清闲，一路畅通无阻的回到了阳台，洗漱了一番，就躺上了床，那张矮小的床不堪重负的发出“吱嘎”的声响。

月亮拨开了云层跑了出来，淡淡的月光透过玻璃散落在阳台上，薄薄的光一直蔓延着，在即将挨到小床那一刻停了下来，不愿意前进一步，清冷的月色驱散不了季牧时身上的阴霾。

季牧时大脑清醒，没有任何睡意。

叶十安要离开这件事，他是万万没想到的，毕竟曾经的叶十安信誓旦旦地承诺自己不会离开。

季牧时翻了一个身，就着床头那盏灯，睁着眼睛看着斑驳的墙壁，上面有一块大大的污渍，在白色墙壁上显得格外明显，季牧时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叶十安身边的那一块污渍，不光自私还偏执，冷漠，不正常。

身为朋友，叶十安要找更好的路，他应该支持也应该开心，可是他就是做不到，他的劣根性不允许叶十安离开自己，他固执地认为这样就是背叛，无论是什么理由。

说好了一直在一起，少一年，少一个月都不算数。

既然做不到，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接近自己，为什么要对自己好。

就像梦里的那个女人。

就像是张慧和章栋。

所有人不经过他的同意，出现在他的面前，又不顾他的意愿强行给他温暖。

然后毫无负担地离他而去，或者全数收回。只有他困在那里。

季牧时眨了眨自己干涩的眼睛，那块污渍因为长时间的凝望，逐渐地变成了一团，像是在一点一点扩散一样。他擡起手，关掉了台灯，仅有的光线也没有了，眼前的污渍也没有了。

长夜漫漫，季牧时久久不能入睡，他始终不能说服自己，也和和解不了。

卑劣的人就是这样的，里里外外都是脏的，没有一处是干净的。

第二天清晨，原本季牧时想自己走的，可还是担心叶十安去学校的路上有危险，便等在了楼下，只是他没想到叶庭风也跟着下来了。

季牧时看了一眼叶十安错愕的表情，以及他身旁的叶庭风，一下子就明白了，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就走，叶十安没想到季牧时会等他，他以为经过昨天的事，季牧时不愿意理他了，以为季牧时肯定早就走了，不会等他了。

叶十安转头对着叶庭风说道：“爸，我和季牧时一起去学校。你回去吧。”说完连忙追了上去。

“季牧时。”

季牧时的脚步没有停，反而更加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