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情归何处

第102章情归何处

邺州城内。

城南张灯结彩，触目所及，全都是大红。红色的绸缎自宋家延伸到整个城南。因为城南宋家的唯一的公子宋连今日要娶亲了。

城北，在城南响起喜庆的喇叭唢呐声的同时，一队人马从段家出来，身穿素服，手持锣鼓，敲敲打打。哀乐奏的瞬间压过热闹非凡的喜乐。城北则白幡素绫，纸钱扎花。

一时间，邺州城内看热闹的不明群众都懵了，不明白这是在闹哪样。

两天前，段景涵还安安静静的和青玉站在城外，一只烧鸡，三杯清酒，没有坟墓，没有纸钱。连第三个人都没有。这里是锦瑟最后消失的地方，那么轰轰烈烈的几百年，到头来竟然落得个如此下场。

可真是天不长眼啊，锦瑟平日里虽然喜欢捉弄老槐树精，但是本性并不坏，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更别提害人了。

“我最后的羁绊也没有了，是时候该安心修道了，段景涵，你本性善良，心怀善念，来日必会修成正果的。你也不必执着于锦瑟了，她的命数到此，我们真的无能为力。活着的人不好好活，整日沉溺于悲痛伤心之中无法自拔，这让死去的人该如何安心？”

段景涵红着眼，抬头问道：“锦瑟她走的那么干脆决绝，她真的会不安心么？况且，她非人，真的还会有来世么？还会入轮回么？”

一连几个问题，青玉也无从回答，沉默了半晌，他说：“会的吧，锦瑟她那么善良，应该会有来世的吧。”语气里带着不自信，“我一直不解，你既然知道了锦瑟是狐妖，你为何还那么爱她？到底爱她什么？凡人不是都很怕精怪鬼神的吗？尤其是憎恨狐妖，认为没有一个好东西的。”

段景涵苦笑了一下：“喜欢爱什么的，向来是人世间最复杂的感情，我又怎么说得清楚呢？我不知道我怎么不害怕，也许是锦瑟身上从来不曾有害人的念头吧，她与常人无异，在我家里住了许久，我只觉得她真性情的可爱。”

“我不在乎她是人是妖，因为我喜欢她；因为我喜欢她，所以她是人是妖又如何？哪怕为她死，只要是她要求的，我都义无反顾。”

“你这又是何必，她说过，你只是她生命里的一个意外，缘分断了，又何必还强求？”

“你不懂。”段景涵惨然一笑。

他们还没祭奠完锦瑟，就只见一小队人马喜气洋洋的进了城内。青玉因为修道，早已不问世事；段景涵则是好奇，就上前打听，脸色十分不悦：“不好意思，我们正在此祭奠亡人，不知诸位如此是何意？”

那领头的脸色也是一变，连忙打着哈哈说：“哎呀，这位公子，对不住啊，我们受人之托，也不知道您这儿事儿真是多有打扰。实不相瞒，今儿个是我家公子的大喜日子。”

“你家公子是何人？”段景涵问了一句。

“城南宋家宋连公子啊，两日后就娶亲了他。”领头的说完就走了，转过身去还十分小声的埋怨道，“真是扫兴，竟然碰见这样的事儿……触霉头！”

要不是青玉拦着，段景涵当时就要把那群人打一顿，“宋连这个混蛋，枉他还是读书人！锦瑟都死了，他怎么还能安心娶妻？”

“段景涵，别这样，冲动成不了什么的，还会给你自己造业障。言尽于此，我也该回去了，我们后会无期吧，切记不要冲动，回去冷静冷静吧。”青玉说完一挥衣袖，段景涵就晕晕乎乎的，不记得刚才发生的事情了，乖乖的回去了。

可是，谁承想，青玉还是小瞧了锦瑟在段景涵心中的地位，小瞧了段景涵对锦瑟的用情至深。

段景涵回去没多久，青玉的法术就失灵了。段景涵当天晚上就开始筹划了。于是，就有了开头让人发懵的一幕，一边办喜事儿，一边办丧事儿，两队人马都要围着邺州城转一圈，结果在路上相遇了，谁也不肯让谁。

僵持着的时候，一口上好的棺木被前后八个壮汉抬着，从后面行了过来，“让一让了，让一让了，死者为大，入土为安了。各位乡亲父老们，借过借过。”棺材最前面，一身孝衣的正是段景涵。

“哎，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儿啊，人家办个喜事儿的，怎么就和你这丧事儿赶到一起了？这不是触霉头吗！”穿着一身红衣打扮的小厮忍不住了。

“你这小孩儿，真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哪有死人给活人让道儿的。说这话也不怕得罪了亡灵！”这边儿穿着素服的一个管事儿模样的人大声嚷道。

“你们先让让吧，别误了我家公子的吉时啊！这可是好不容易才挑中的日子。”小厮也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