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不知者无畏

夜叉基地一如往常守卫严备，程言一路刷脸，穿过层层大门，被充满高科技意味的建筑和室内装置包围，心中升起几分类似安全感的满足。

回自己的房间放下包，从里面拿出带给几个小家伙的j国特产，程言直奔训练场。

偌大的训练场地分好几块，程言速度快，不多时就在靶场找到了练射击的几人。

中场休息时分，程言看几人放下了枪，勾唇走过去。

“进步都不小嘛，班尼特都不脱靶了。”

几人看到程言，眼睛兴奋地亮起，班尼特兴冲冲地跳起来。

“程言教官！你终于回来了！”

四小只围在自己身边嘘寒问暖，程言幻视自己被一群小猫包围，身边被几人不停蹭。

温暖的感觉包裹心头，程言忍不住抬手，虚虚地摸过几人脑袋。

“回来了，过几天就给你们安排训练任务，这次应该能比第一次完成的更加优秀吧？”

班尼特翘起一根大拇指指向自己，扬着下颌露出一抹自信的笑。

“程言教官放心！现在的我们，直接拉出去对付实验体都不是问题。”

程言眼皮一跳，心脏处传来紧缩感，“怎么突然提到实验体？”

“因为最近夜叉基地在开展实验体的知识普及，我们看了好多真实事件，实验体真是一群可怜又可恨的家伙。”

班尼特边说边摇头，语气十分惋惜。

“不对。”甘雨突然开口反驳，“我问过白术，他说实验体也是被人类改造的，他们本来也是人类，只是被利用了而已。”

“可那些坏事的确是实验体自己做的，实验体实力强悍，他们被创造出来后人类都做不到百分百掌控他们，那些坏事不是他们自己选择做的吗？”

重云眼底带着正义的不悦，对“实验体”三个字生理不喜，只有雷泽睁着眼睛观察程言不自然的反应。

班尼特努努嘴，看向一言不发的程言。

“程言教官，你和实验体交过手吗？他们是不是真的像人们说的那样，青面獠牙心狠手辣？”

程言表情凝固一瞬，在气氛彻底静下来的前一刻，突然牵唇露出一抹笑。

“你们说的都没错，实验体的确……是一群可怜又可恨的怪物。”

“看吧。”班尼特认同地点点头，抬手一指，“所以靶场上的靶子都换成实验体的样子了，我感觉换了之后我中靶的几率都提高了不少。”

程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数个并排插在地面已经被打得满是孔洞的靶子。

洞里一定漏着风，不然怎么会隔着十几米远吹到程言身上？让他这么冷。

“呀，程言教官，你带了这么多好吃的，是给我们的吗？”

班尼特眼睛发亮，看着程言提着的食材。

他终于能再次尝到程言教官的手艺了吗？

程言听到班尼特的声音才回神，把手里提着的东西递给班尼特。

“没错，带给你们的，去食堂让大厨做了吧，我突然想起有件事还没处理，训练的事再等我通知。”

手上一空，程言觉得整个人也飘起来，脚踩在地面却用不出力，程言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房间的。

将屋门反锁，程言头朝下栽在床上，柔软的被子包裹住他整个面部，带着清淡香气的被褥被程言的眼角沾湿。

有什么大不了的。

程言自虐般地想象做靶子的不是夸张的青面獠牙的实验体模型，而是自己。

子弹穿过皮肉甚至擦着骨头洞穿身体的痛程言都曾感受过，可如果有朝一日这枚子弹是从他认为是关系亲密的人的枪口中射出，打在自己身上时就不只有单纯的疼痛了。

教育班尼特他们实验体是危险的没有错，除了自己，程言并不能保证其他实验体都有独立清醒的思考，对于这样实力强悍却带着不确定性的目标，杀死他们是避免麻烦的最佳手段。

这般想着，程言不得不把自己划到人类的对立面，他无法告诉班尼特他们自己也是实验体，但自己不会伤害他们，程言甚至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能一直保持清醒。

所以……离开才是最好的方法吗？

通向成为一名正常人类的道路已经堵死了，想达成愿望找回阿真，只剩下了一条路。

那就是……像一名实验体那样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