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皓月

第18章皓月

下朝后，沈御风就回了侯府，将无意朝事、肆意妄为的形象贯彻到底。

林大嫂考虑了一天一夜，还是决定遵从孩子的意愿，因此今日一早，林畅就被接入了侯府。

霍玄昨夜喝得多，起来时就见一帮自觉扎马步的徒弟们身边多了个小孩。

小孩站在沈御风身边，看着有些怯生生的。

“林畅，见过霍师父。”沈御风提醒道。

林畅闻言规规矩矩地行礼问好。

霍玄眼前一亮，仔细看了一圈，笑容更甚：“确实是个好苗子。”

“今后，你就跟着我吧。”

林畅高兴道：“谢谢师父！谢谢沈叔叔！”

沈御风摸了摸林畅的头，将他推入小孩群：“你们好好相处，认真练武，我还有事，先走了。”

还没等沈御风和霍玄告别，林畅就抓住了沈御风的衣角：“沈叔叔，之前那个叔叔，他不在吗？”

“他不在，你想见他吗？”

林畅认真地点了点头。

沈御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也想见帝常安，可是他不能随意入宫，帝常安政务繁忙，也不能随意出宫。

这世间最遥远的距离，就是君臣之间的距离。

“我知道了，以后若是叔叔有空，我就带你去见他。”沈御风道。

沈御风回到书房，整理昨夜顾清啸交给他的东西。

“你和咱们那位陛下之间，当真只是君臣之情吗？”

沈御风眉头拧了起来。

顾清啸摆摆手：“我对你们君臣间的事不感兴趣，但有人在意得很。”

前世沈御风与顾清啸相识是在他再度去北境后，那时他因寻仇未果被通缉，身受重伤逃到北境，无意间被沈御风所救。

十二年前的惨案他之所以了解的那么清楚，是因为这是前世顾清啸亲口告诉他的。彼时顾清啸查清真相就已耗尽心力。按说在京城寻找一个因剿匪有功擢升的京官不该这般难，但姜尚书自知嫡子升官的途径不干净，早早的就想办法将吏部相关文书篡改过了，十几年过去，了解当时内情的人早已所剩无几。仅是寻找一个真相，顾清啸就用了近十五年。

后来，沈御风暗中将此事告知了沈长景，姜成武的腌臜事被翻出来，成了压垮姜家的最后一根稻草，姜家彻底倒台，世家也由此江河日下，顾清啸如愿为亲人报了仇，也和沈御风结成了莫逆之交。

重生回来，沈御风清楚铲除世家的必要性，也能看出帝常安打算先拿掉陈家和姜家，同时，他也想尽早解决流言一事。明月楼有足够的完整的情报网，能够替他监视京中风向和世家动向，有顾清啸相助事半功倍。

况且，既然他已经知道姜成武就是那个害顾清啸家破人亡的始作俑者，那就没必要让顾清啸费尽心力寻找真相，为此差点搭上一条性命和辛苦建立的明月楼，顾清啸也不需要做朝廷的逃犯，能够堂堂正正地看着枉顾人命者被审判，才能真正告慰在天之灵。

“谁？”

顾清啸摊手：“我也不是万事通，毕竟每天经手明月楼的情报那么多，我之所以知道这一点，是因为之前调查过你，而且若这条消息属实，那可是足以轰动京城的大新闻。”

“你想知道是谁在散布流言，我可以告诉你。”顾清啸道，“明日所有传播过，听说过这条消息的人名都会放到你的案上。”

“我会去验证你说的是否属实，如果你骗我，我就将你们这‘君臣之情’广而告之。”顾清啸咬住“君臣之情”四个字，不轻不重地威胁道。

沈御风轻笑：“你调查过我，难道不是因为考虑过和侯府合作的可行性？”

“你知道我的为人，知道我不会骗你，否则，你就不会这么轻易摘下面纱了。”

“诶，不是侯府，只是你而已。”顾清啸纠正道，“我没有与虎谋皮的打算，更不想招惹上一头老狐貍。”

这是在说自己玩不过沈长景了。

“你说的没错，所以我该走了，让狐貍知道我流连青楼，怕是要闹了。”沈御风瞥了眼楼下，笑着说。

顾清啸狐疑道：“咱们两个人说的是同一头狐貍吗？”

爽朗的笑声溢出嘴角，沈御风向身后摆摆手算作告别。

“看来真的不是流言......”顾清啸的声音被门隔开，沈御风信步下楼离开。

帝常安到侯府时，天色渐沉，夕阳正好。

沈御风早早候在侯府门前，马车停下时迎上来抢了胡成的位置，伸出左臂给帝常安扶着。

其实帝常安不爱让人扶，他是个相当“独立”的皇帝，当然，这个独立指的是他不爱让人伺候，更不爱搞无用的排场，尤其是在私下里。

不过看着沈御风相当自然地伸出手臂，帝常安也不客套，搭着沈御风有力的手臂下了车。

“常安！”沈御风眉眼弯弯。

帝常安故作深沉：“叫我来干嘛？”

沈御风刚想说话，帝常安又道：“不是为了看小畅吧。”

沈御风轻笑：“想见常安。”

“我不能入宫，叫常安来，自然是为了见常安。”

帝常安凝视着沈御风深色的眸子，想在里面找寻出一丝不虞来。

帝常安安排暗卫在沈御风身边，一是为保护，二是为满足自己的私心。

他只有沈御风了，不愿意让沈御风脱离他的视线，他想时刻知道沈御风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