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安排
第17章安排
“城防军如何？”
下朝后，帝常安宣召陆成蹊。
陆成蹊恭敬行礼：“臣已拿到过往军籍账册。”
帝常安皱眉：“明处的？”
“是暗处的。”陆成蹊道，“昨日沈将军提醒臣城防军有阴阳账册，因此......”
“你见了御风？”
“是，昨日臣到兵部遇到了沈将军。”陆成蹊道，“多亏沈将军提醒，否则等郑启文等人转移了账册，只怕臣还要费一番功夫。”
昨日，陆成蹊回城防军官署后。
“陆统领，这是城防军军籍册以及账册，现在交予统领。”
如沈御风所言，陆成蹊的确很快拿到了这些册子，但都是些账面相当漂亮的册子，军饷、粮饷、武器损耗、阵亡抚恤以及日常开销等等，陆成蹊看不出问题来。
因此，陆成蹊决定去陈明镜从前处理军务的房间看一看，不出意外被拦下了
“陆统领。”城防军军师郑启文拱手行礼，“虽说这是统领办公之所，但您走马上任不过半日，这屋还没收拾出来，不如等几天，收拾好了，我立马迎您进来。”
郑启文是陈明镜的心腹，城防军并无军师一职，是陈明镜当初看好他硬给他安排的职务，兵部不得已给他下了调令。他端的是清风朗月的文人之姿，但陆成蹊知道陈明镜那些私下里的勾当十有八九都有这个人的手笔。
“军师，你同他废什么话。”粗犷的声音里夹杂着暴怒，副统领齐鸣素来唯陈明镜马首是瞻，看不惯陆成蹊不是一天两天了，“某些人以为费尽心思将统领拉下去，就能自己当统领了？我呸，没爹没娘的野种，还不是靠着那张小白脸上位，想占统领的屋，我看谁敢动！”
十几年来陆成蹊没少听见这样难听的话，早对这些污言秽语免疫了，他最后看了一眼房门，无视了喋喋不休的齐鸣和赔笑的郑启文，转身就走。
齐鸣此人对陈明镜很是忠心，但英勇有余，谋略不足，说难听点，就是缺心眼子。正因如此，陈明镜始终将他当成刀指哪打哪，却从没真的同他交过底。也多亏齐鸣说到做到，一直派人看着陈明镜办公的房间，不许任何人出入，郑启文等才没法悄悄转移房间暗格里的物证。
郑启文倒也想暗示齐鸣放行，无奈这二傻子油盐不进，说多了以为郑启文见风使舵想要倒向陆成蹊，反倒将他骂了一通。
郑启文是个读书人，没胆子和五大三粗的齐鸣硬碰硬，只好暂时放弃。
“于是，臣夜里潜入陈明镜房里，在暗格中顺利找到了这些账册。”
帝常安随手翻了翻，脸色甚是难看。
“陈明镜任城防军统领的几年间，谎报瞒报军中人数以及后勤补给骗取朝廷拨款，与户部侍郎常柏里应外合，去年一年城防军军饷几乎与北境军全军军饷比肩，这些钱大多被私吞了。”
北境军去年一年战事不停，规模又比城防军高出许多，可想而知城防军的军饷是多么大的一笔数字。
陆成蹊昨夜看账册时也觉得触目惊心：“这些钱，一是给了陈家用来疏通官场，卖官鬻爵，二是在心腹下属以及同僚收买人心，三是为自己置办产业。陈明镜与长兄不睦，早就在京城以及周边各处置办了相当可观的私产，预备分家。”
帝常安“啪”地合上账册：“此事，你办的很好。”
“仅是一本账册虽能处死陈明镜，但还不足以定陈家的罪。”帝常安温声道，“你也知道，陈明镜不止这一桩罪，城防军也不止这一只蛀虫。”
陆成蹊抱拳行礼：“臣明白，所有相关人员皆在掌控之中。”
帝常安赞赏道：“朕这就拟旨，你且随大理寺卿一道，这账册上的人，一个不落地抓回来，挨个审。”
“是。”
陆成蹊走后，胡成端上新茶，帝常安浅啜了一口，看向下首的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甄寻清是寒门学子，月氏门生，素来嫉恶如仇，他接过帝常安刚拟的圣旨和手令，问：
“陈明镜一案拔出萝卜带出泥，既能削了陈家，又能让陆统领接手城防军，陛下怎么还是愁眉不展？”
帝常安放下茶盏，指尖轻点桌面，这是他自幼的习惯，胡成知道他是在思考。
“陈家没那么容易垮。”帝常安捏了捏眉心，“世家联姻频繁，早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陈家底蕴不深，在朝堂上并无一席之地，但陈明镜娶了姜家的嫡小姐，姜家没少从陈明镜这里捞好处，陈家出事，姜家不会坐视不管。”
“姜尚书自己亦是自身难保。”
“一个姜成文，还不足以撼动姜尚书的地位，姜氏门生众多，稍不注意，就会寒了天下学子的心。”
甄寻清性格磊落，查案也是头头是道，要是再少一点直肠子，多一点世故，月丞相大概也能更放心些。帝常安看重甄寻清，故而多说了几句。
甄寻清顿悟。
“城防军不是好查的，朕让陆成蹊跟着你，爱卿只管放开手脚查案，务必公正严明。”
“臣遵旨。”
帝常安埋首于政务间，直至日暮时分。
“陛下歇会吧。”胡成劝诫道。
帝常安点头，踏出殿门，见天边一轮晚霞甚是瑰丽，心情也不由得轻松了几分。
“小畅已经到侯府了吗？”
暗卫现身，回答道：“是，林畅今早就被侯府的小厮接走，霍玄将军今日在教他基本功。”
说着他犹豫了一会，又道：“跟着沈将军的兄弟被发现了，沈将军说......”
帝常安偏头看向暗卫，暗卫将头埋得更低了。
“说了什么？”
“沈将军说，陛下政务繁忙，但请记得劳逸结合。小畅今晨入府时问起陛下，陛下闲时，可愿来侯府一叙？”
帝常安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