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转世

第138章转世

可是眼前的，被他箍在臂弯里的帝常安是温热的，他的眼泪也不是冰冷的。

沈御风缓缓睁开双眼，慢慢坐直了身子，撞进了帝常安温润的眼眸里。

沈御风试探性地伸出手臂，帝常安没给他再度不安的机会，直起身子环住沈御风的腰，埋进了他的胸膛里，

沈御风抱住失而复得的爱人，身体微微颤抖，没一会儿，眼泪便打湿了帝常安肩膀的衣料。

帝常安红着眼，与沈御风额头抵着额头。

“御风......”

“常安......”

他们轻声唤着对方的名字，眼泪掉落又在半空中交汇。

那一颗颗混着爱意、遗憾、控诉、无力种种情绪的泪珠飞向这片沉重的天地，化开了这片血色浓雾。

阳光透了进来。

长安殿的花雨里，沈御风和帝常安依偎在秋千椅上，笑看帝承佑憨态可掬地扑过来。

青龙街的夜色里，沈御风拉着帝常安躲过那枚夺命的羽箭，相携回到侯府抵足而眠。

长安殿的内室里，帝常安悠悠转醒，看着一旁沈御风用心记下孟屹的每一条医嘱。

睚眦山的山林里，帝常安躲闪过刺客的长刀，沈御风直取刺客首级，剑指帝方遥。

乌城外的战场上，帝常安架住了小八劈过来的刀刃，反手一枪刺中将小八打下了马。

太和殿里，长安殿上，早朝、战场......帝常安所向披靡。

帝常安亲手实现了他的志向，海晏河清的盛世光景里，世人赞颂他明君的功绩，为他铸生祠，为他祷安康。

史书工笔，每一册每一页，帝常安的名字后边总跟着一个沈御风。

他们是明君良臣，亦是情深眷侣。

“你看到了吗？”帝常安握着沈御风的手，轻声唤他，“这是我们的结局。”

“清明盛世已成，你我永垂不朽。”

“你看，后世都在传诵我们的故事。”

“我不曾离去，始终在你身边。”

沈御风脸上的沉痛终于化开了，他偏头注视着帝常安，漾出笑意。

“常安。”

“嗯？”

“我爱你。”

帝常安笑着回望他，倾身在他嘴角落下一个轻吻：“你醒过来，我想听你亲口说。”

沈御风静静看着他，笑意愈深：“好。”

囚笼已破，血色浓重的天地露出了它本来的面目，蓝天白云，青翠草野，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这才是沈御风原本拥有的心境，他曾那样意气风发，这片广袤天地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宽广、强大。

沈御风消失在了帝常安的眼前，手心的触感也随之消失，帝常安并不害怕，他知道这一道劫，他们已经迈过去了。

帝常安站在无边无际的草野里，看着向他漫步而来的两人。

“恭喜。”白衣人言简意赅。

黑衣人则瞪大了双眼，似是还没有从惊讶中抽身出来，他一开始并不相信真的有人能迈过这场劫数，这两人之中一旦有一个不甚清醒的，就会一起被留在那片血色天地里。

但帝常安一心为解救沈御风而来，半点不踟蹰。

而沈御风，似乎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眼前诸相皆是虚幻，只是发自内心的恐惧让他挣脱不出。

这样说起来，小八临死前骗沈御风说帝常安死了，虽说没有让他在战场上方寸大乱，却刺激到了沈御风内心深处难以言喻的恐惧。

“谢谢你们。”帝常安发自内心感激这两人的倾力相助，此时此刻即便他们的帮助另有所图，帝常安也甘愿给他们想要的一切。

黑衣人傲娇仰头：“不用客气！”

帝常安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他看向一言不发只望着他出神的白衣人，轻声问：“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肯如此帮我们？”

白衣人瞥了身边的同伴一眼，伸手摘下了自己头上的白色帷帽，露出被面巾遮住的脸。

帝常安望着面前这张同自己有七分相似的脸，一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他如有所感，视线落在黑衣人身上。

他见同伴已经摘下了帷帽，虽然不解，但还是像白衣人一样摘下了自己的，任由帝常安打量。

帝常安心中的惊诧难掩，黑衣人的脸竟像极了沈御风！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们，他......”帝常安一时失语。

白衣人重新戴好帷帽，将那张脸再度遮住，轻声道：“我曾失去过，也曾抗争过，但我失败了。”

他弯了弯眉眼，周遭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帝常安耳边只剩下白衣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