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深入

第131章深入

北夷大营和乌城之间的距离不近，沈御风率领八万北境军绕路则更慢一些，仅是靠近北夷大营就用了五天的时间。

八万人目标太大，沈御风白日甚少行军，还带人从雪山抄了近路，借着地势隐蔽起来。

说起来，这条路还是前世北伐时探查来的，如今也算是捡了前世自己的便宜。

只是不知如今三城情况如何，当初和帝常安讨论时认为呼延文会从连城洛城下手，但他也是个聪明人，自己能想到的他未必想不到，说不准如今就在北夷大营里等着自己。

但北夷一旦想要攻城，受兵力所限大营必定守卫空虚，沈御风不怕被人知道自己的打算，因为即使呼延文知道，也只能这样直面应对，除非他能再变出数万大军来。

数日跋涉，沈御风率军到达了北夷大营附近。

他们此刻还在雪山的半山腰处，这里距离北夷大营不远不近，既方便隐蔽观察也方便冲锋。山脚下还有北夷士兵巡逻，之所以没有被发现也是借着雪峰连绵不绝，他们一直没有下过山的缘故。

当初帝方遥能将五万私兵养在睚眦山的深山里不被人发现，如今沈御风带着八万训练有素的北境军隐蔽在雪山里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雪山上毕竟寒气逼人，时间长了还容易暴露，他们必须速战速决。

于是在一个阴云蔽月的深夜，北境军终于动了。

沈御风以叶广明为先锋，率领一小波骑兵避开巡逻的北夷士兵，暗中靠近北夷大营，烧了北夷的粮草。

随后以火光为信号，粮草燃起北夷大军慌忙补救之时，雪山上的大军俯冲下来，杀向北夷大营。

没有喊杀冲天，主要是怕雪崩，没把敌人团灭，先把自己人埋了。

不过即使如此，八万人的脚步声还是很可观的，北夷大营中的士兵纵使有心理准备，也还是被吓了一跳。

粮草莫名其妙起了火，这已经足够他们头疼的了，北夷不比大楚有全国的粮仓供给，这些粮食已经是北夷人节衣缩食剩下来的了。

结果火将将被灭，敌人又来了。

有心理准备的将领们也就罢了，不知内情的普通士兵都懵了，谁也想不到这八万人是怎么越过乌城外的大军突袭大营的。

呼延文原本在营帐中翻看军报，听到来报粮草失火便知道是沈御风来了。

“来的够快的。”

他合上军报，看向身边的人：“都准备好了？”

“是，只是......”身边的心腹面露不忍，“这是否......”

“太过残忍？”

没有听到身边人的回答，呼延文笑了笑，“孤也不想，但若不这么做，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我们身后的子民，就会成为亡国奴。”

那人默然。

“走吧，出去看看。”

呼延文掀开军帐，帐外火光冲天。

从四面八方围过来的北境军丝毫不见跋涉数日的疲惫，面上尽是兴奋和无畏。

呼延文从怀里取出一枚小巧的铜铃。

铜铃声响彻整个营地，方才还因突袭而慌乱无序的北夷士兵忽然目光呆滞，随即便拼死抵抗起来，仿佛在一瞬间便骁勇了数倍。

沈御风冲在最前方，听到铜铃声露出了然的神色。

前世今生，呼延文还是在战场上选择了用迷叠蛊。

若沈御风此前不知迷叠蛊，恐怕真会被杀个措手不及，但他如今已经了解迷叠蛊，即使不能通过解蛊而使北夷士兵失去战斗力，但有所准备的情况下，至少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己方伤亡。

呼延文清楚沈御风早就了解迷叠蛊，却依旧选择了给自己的士兵下蛊，这说明他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拼死一搏。

呼延文同沈御风隔着人海遥遥相望，彼此都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意。

这场战斗持续到了天明，晨光熹微映在雪地里，带着些波光粼粼的意味。

“我知道你会走到这里。”

沈御风收了枪：“如果我不走到这里，你的人就要杀进北境三城了。”

“职责所在罢了。”呼延文耸耸肩，“我不攻城，你就会放过大戎吗？”

沈御风勾起一抹笑：“你们从来没有放弃过逐鹿中原的野心，不是吗？”

“否则你又怎么会被北夷王廷放逐到大楚呢？”

北夷同大楚之间百年血海深仇，早不是当权者说握手言和就能解决的问题了，更何况对面这位当权者并没有这个打算。

呼延文沉默了片刻：“你说得对，但我不后悔，于大戎而言，这是唯一的机会。”

“我的父兄不思进取，即便没有北境军，大戎依旧危在旦夕。”

沈御风没什么耐心听这些，他着急回去和帝常安过年。

“你把小八放在乌城不是个明智的决定，还是说，”沈御风的枪尖在晨光里熠熠生辉，“你是想保他，而放弃自己呢？”

呼延文没说话。

“一向将弃车保帅的北夷首领，竟会有这样大义凛然的时候？”沈御风不由得感到有些新奇。

不一样的。

小八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况且，那也算不上什么好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