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分别
第115章分别
“你不必如此。”陆成蹊挣了挣,发现挣不开顾清啸的手,索性放弃了,“我虽然生病了,但我是个男人,不需要你照顾,你也不需要对我有愧。”
“不是因为愧疚。”顾清啸道,“是因为喜欢。”
陆成蹊睁大了双眼。
顾清啸轻舒了口气,认真道:“我承认,在知道你的心意后,我很慌乱,因为过去的十几年里,我一直是一个人,我想象不到有人爱我怜我想同我相守一生是什么样子,我也一度纠结,你喜欢的究竟是我,还是披着女子面皮的我,所以,也就错过了早点坦白身份的机会,但我很清楚,陆成蹊,那一夜,因为是你,我才放纵了自己,还害得你受伤。”
“没有什么酒后乱性意乱情迷,我中药不假,但我知道是你。”
“我心悦你。”顾清啸慢慢靠近他,轻声哀求,“你能不能信我一次,给我个机会,证明我的真心?”
“给我一个陪伴在你身侧,给我一个和你相守的机会?”
“如果不行的话,至少给我一个照顾你养病的机会。”
“好不好?”
陆成蹊被接二连三的变故弄晕了头脑,发着烧的头脑本就不适合思考,他晕晕乎乎地点了头,就这么在绮梦阁暂时住下了。
另一边,沈御风和帝常安也听说了陆成蹊生病的事,将孟屹请去替他看诊,打算随后等陆成蹊好些了去探望。
两人走不开的原因很简单,他们要去见帝方遥,沈御风不放心让帝常安一个人。
内狱不比天牢,这里地处皇宫,环境更加逼仄阴暗。
帝方遥被抓后就关在这里。
“皇叔。”寂静的廷狱里,三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帝方遥很是狼狈,他鬓发凌乱,冷笑着看着面前的两人,一言不发。
“我这次来,只有一个问题。”帝常安神色淡淡的,好似什么都不会影响到他的情绪,“父皇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帝方遥反问道:“有如何?没有又如何?你自己心里早有答案,我认不认重要吗?”
帝常安轻轻闭了闭眼。
“凌霜死了,帝方远去陪她,有什么问题?”
“母后本不是重病,若非兄嫂出事给她的打击太大,她何至于早逝?!”
“哦,是吗?那真可惜。”帝方遥神色依旧平淡,好似半个月前声嘶力竭说帝方远抢了他发妻的人不是眼前的人一样。
“不过,帝方远倒真不是我亲自动的手。”帝方遥忽然道。
帝常安没说话。
帝方遥道:“帝方远那么耀眼,外家又那样显赫,没人会不忌惮,比如我的母后。”
“哦,父皇也是知情的。”帝方遥支起一条腿架着胳膊,不在意道,“九五之尊嘛,你如今也坐在这个位置上,自然知道后宫里的一切都逃不过自己的眼睛,帝方远中毒,生母自尽,外家流放,他都一清二楚,但选择了沉默,多虚伪啊。”
“明明是他纵容母后至此,最后却又怪她心狠手辣。”
“我是他的儿子,我成为了他,有什么不对?”
帝方遥仰头大笑,复又道:“我是为了长荣回来的,也是真的不想去北夷。”
“去北夷就能活吗?不能。”帝方遥冷静下来,笑着看向面前的两人,“长荣死了,我也活不久,但总要拉几个人陪葬。”
“好侄子,皇叔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呢。”
帝常安静静站在原地,他没有追问所谓大礼是什么,他只道:“你知道帝长荣是怎么死的吗?”
帝方遥睁开眼睛,他终究还是在意疼爱了二十几年的儿子。
“他是自尽。”帝常安道,“他知道你勾结北夷南蛮之后,放弃了等你来救,用那个。”
帝常安指着绑着帝方遥的,同天牢里一样的枷锁:“用天牢里那条铁链勒死了自己。”
“皇叔,是你的所作所为,逼死了自己的儿子。”
帝方遥再也不复方才的平静,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钉进墙里又长又粗的铁链,在帝常安和沈御风的身后,发出野兽般痛苦的哀嚎。
甬道的尽头是天光,沈御风握着帝常安的手,他们跨出内狱的门,阳光就势洒在他们身上。
“帝方遥抓住了。”沈御风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他停下脚步将帝常安揽进怀里,帝常安顺势靠在他胸膛上,依旧不免忧虑。
“他说,要送我们一份大礼。”
“别担心。”沈御风道,“左不过是和北夷做了什么交易。北境战况近来稳定,我们早做准备就是。”
帝常安合着眼在沈御风怀里蹭了蹭:“户部那边已经安排好了,这两年国库充盈,朝堂上的阻力也不算很大。”
“当然了,这都是陛下勤政爱民的功劳。”
他们享受着秋日阳光里的拥抱温存,对即将到来的分别绝口不提。
良久,沈御风才松开帝常安,转而握住他的手,后退一步,单膝跪下,正色道:“陛下。”
帝常安沉默着看着他。
“我从前跟您说,待来日吏治清明再无内患,我为您拓土开疆。陛下,您可信我?”
“我自然信你,御风。”
“如今帝方遥伏法,世家再掀不起风浪,从前阻碍我们,伤害我们的都已经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了代价。”沈御风轻吻帝常安的手背,对他说,“河州危机已除,各地整顿吏治如火如荼,朝中尽剩清明贤士,到了该除外患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