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准备
第116章准备
帝常安垂眸看着沈御风坚毅的眉眼，低低叹了口气。就像他曾说过的，沈御风生来属于战场，没人能质疑他在领兵作战方面的才能，也没人可以阻止他在自己的领域大放异彩，尤其是事关国家与民生。
帝常安握着沈御风的手将他拉起来，对视间，他们在彼此的眼睛里只看到自己。
帝常安勾起嘴角：“朕准了。”
“愿君此去一马平川，驱除北夷，立不世功勋，换海晏河清。”
随后他伸手环住沈御风有力的腰腹，侧脸贴着他的胸膛，低声说：“要保护好自己，回来我要检查的。”
沈御风回抱住帝常安，坚定道：“臣遵命。”
“你高坐明堂，待我得胜而归。”沈御风轻笑道，“自此后数十年，你我再不分别，好不好？”
“嗯。”帝常安低声应道。
次日早朝，沈御风主动提起北上戍边之事。
因着北夷尚未大举来犯，未免穷兵黩武之嫌，沈御风并未提及北伐一事，只说自己身为戍边将领，留京数月已是陛下恩赐，故求请返回北境大营，继续戍守北境防线。
原本看沈御风与帝常安形影不离，许多朝臣都以为沈御风不会再返回北境了，更有甚者认为这是帝常安不放心北境军权世代被沈家攥在手里，同沈御风谈感情不过是回收军权的手段。如今沈御风在早朝上主动提起，众人纷纷观察帝常安的反应。
只见帝常安面不改色：“爱卿说的是，那便择日出发吧。”
竟然同意了？！
难道陛下根本没有收回北境军权的打算吗？
众人的视线不由得落立于百官最前方的沈长景。当年，沈长景亦是从北境战场上拼杀出来的武将，先帝过世时命沈长景为辅政大臣，同入内阁，众臣才发现他在治国理政方面一样别有长处，北境军权就势交给了沈长景当年年仅十八的独子沈御风，其实朝中上下皆是不认同的，沈御风年纪太小，别说朝臣，即便是世代受沈家统领的北境军，也未必肯认沈御风这个主帅。
但帝常安力排众议，就连月丞相都没说什么，朝臣只好歇了阻止的心思。左右北夷破不了北境防线，若能将沈御风彻底留在北疆战场上，定远侯府没了后，那对于一些人来说更是喜闻乐见。
所以两年前沈御风孤身北上时，有人是真忧虑，有人则是等着看笑话。
结果沈御风不仅没死在北疆风雪里，反而迅速笼络了北境军心，借军粮案帮陛下处置了一批户部官员，甚至还将北夷斥退百里，名正言顺获封了怀远将军。
“下朝后，爱卿同户部、兵部拟个章程，北夷与延庆王勾结，可见其狼子野心，北境是直面北夷的第一防线，环境亦是艰苦非常，粮草补给万不可轻忽。”
“臣替北境军民，叩谢陛下。”
沈御风端正跪下行了一礼，帝常安坐在高台之上，视线落在沈御风的发髻上，眼睛一阵酸涩。
他其实不想让沈御风独自前往北境，北夷的谋算暂且不提，光是悬在沈御风头上那为了重生所要付出的代价就让帝常安揪心不已。偏偏他什么都不知道，不知该如何应对，甚至不知道代价究竟是什么。想起前世之后每件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唯独沈御风是意料之外。
可他没办法阻止，除了沈御风，没人有把握驱逐北夷，即便有，北境将士也很难被轻易驯服。
大战在即，没有比沈御风更好的人选。
京城的事还没有处理完，帝方遥还未定罪，世家基本退出朝堂，空出的职位要靠秋闱补上，秋收关乎一年生计，入冬前民舍加固又是一桩大事，桩桩件件，帝常安一时半刻离不开这里。
帝常安与沈御风遥遥对视，但他一早就打定主意要御驾亲征，这件事他不打算告诉沈御风。
因为沈御风不会同意他陷入险境。
帝常安勾起嘴角，有些期待沈御风在北境军营里见到他的第一反应，是生气呢，还是惊喜呢？
下朝后，沈御风同户部、兵部两位尚书就北境军费补给方面聊了很久，待他出了官署，已经过了午时。想到长安殿里那位自己不在就不好好吃饭的陛下，沈御风脚步未停直接回了宫。
帝常安和帝承佑正在等他吃饭。沈御风一进门，两张相似的脸便望向了他，看得他心软软，不由得放柔了声音：“饿了先吃就是了，等我做什么？”
帝承佑乖巧地坐在自己的小椅子上，闻言道：“叔叔说沈叔叔马上要离开好久好久，要好久好久就不能陪承佑吃饭，也不能陪承佑玩了。”
乖宝宝有点难过，他揪着沈御风的衣角，为难地问道：“那我想沈叔叔了怎么办？”
沈御风连忙将帝承佑抱进怀里，低声哄道：“沈叔叔很快就回来了，沈叔叔也舍不得承佑和叔叔。”
“那，那沈叔叔什么时候回来？”帝承佑仰着头，泫然欲泣。
沈御风思考了一下，问：“承佑知不知道自己几岁了？”
帝承佑生在十月，今年过了生日就满四岁了，他掰着手指嘀咕了一会，举起三根手指：“三岁辣！”
“承佑真棒！”沈御风握着他的小手，又束起两根手指：“等到承佑明年过生辰的时候，沈叔叔一定会回来的！”
帝承佑盯着自己的手指看了一会儿，觉得有点久，扁扁嘴：“好久啊。”
一年的时间，对于忙忙碌碌的大人来说一眨眼就过去了，但对于小孩子来说却十分漫长。
但承佑是个懂事的宝宝，他知道沈御风离开是有正事要做，只好忍着委屈伸出手指：“拉钩钩。”
沈御风立刻伸出小指，拉钩盖章后，帝承佑才满意地爬回自己的位置，准备吃饭。
沈御风看向方才起就一言不发看着他们的帝常安，低声道：“常安？”
帝常安闻声擡眸看向他：“嗯。”
帝常安明显对眼前的饭菜兴致缺缺，但也没拒绝沈御风的投喂，吃过午饭后，他们送帝承佑回自己的偏殿午睡。
见天色正好，沈御风让人将躺椅摆出来，两个人躺在桃花树下休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