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出征
第117章出征
八月天温度已经降了下来，但午时的阳光照在身上还算温暖。
早前宫里制了一把足够容纳两个人的躺椅，沈御风对此非常满意，只是前些日子兵荒马乱，没顾得上悠哉。午后这点悠闲时光，沈御风不想错过，尤其是离别在即，他心里很是不舍，帝常安明显也不太开心。
“常安，来。”沈御风掀开暖融融的毛毯，向帝常安伸出了手。
帝常安倾身窝在了沈御风怀里，毯子和沈御风的体温足以给予他温暖，他在沈御风胸膛上蹭了蹭，没有出声。
沈御风一手揽着他，一手揉捏着帝常安的掌心，轻声说：“不用担心我，你知道的，我有经验，没人比我更合适。”
帝常安勾了勾嘴角：“我知道。”
沈御风轻叹了口气：“真不想离开你。”
帝常安往沈御风的方向蹭了蹭，仰头近乎贪婪地注视着沈御风的侧脸：“御风。”
“嗯？”沈御风偏头看向他，眼神比日光温柔。
“你要照顾好自己。”帝常安认真道，“不要冒险，如果可以的话，不要受伤。”
沈御风在帝常安的眼神里读出了惊惶和不安，他不由得紧了紧手臂，温声安抚：“你放心，我会完好无损地回来见你。”
“我还要和帝常安一起长命百岁。”
帝常安有很多说不出口的不安，那些不确定的，没影儿的事他不想告诉沈御风。而他前世在北境战场上重伤濒死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帝常安根本没办法忍受放沈御风独自留在北境与北夷对峙。
即使沈御风是天生的统帅。
“嗯。”帝常安应了一声，心里却在谋划如何尽快处理好京中事务，再说服百官御驾亲征。
数日后，一切筹备完毕，沈御风率亲卫和驻扎在京郊的北境军重返北境。
帝常安御驾到十里亭亲自相送，沈御风半跪在他面前，听他说：“将军此去，定一往无前，战无不胜。”
沈御风拉住他的手，于众目睽睽中，虔诚落吻：“臣此一去山高路远，惟愿吾皇，日日舒心，夜夜好眠。”
帝常安的手隔着冰冷坚硬的铠甲落在沈御风胸前，平稳有力的心跳让他感到安心，他凑近沈御风的耳边，低声道：“一路顺风，记得想我。”
沈御风没忍住抱了抱他：“政务繁忙也要劳逸结合，梦里有我。”
对视间，两人相视而笑。
沈御风翻身上马，回头深深望了帝常安一眼。
帝常安笑说：“大捷。”
沈御风回以爽朗一笑：“北境军，只有捷报！”
大军开拔，帝长兴和陆成蹊随行沈御风两侧。临行前，他们纷纷回头望向城楼，随后坚定转身。
帝长兴是帝常安亲自下令，陆成蹊则是自己求来的。得知沈御风即将出发，他亲自入宫请求帝常安允自己随行，帝常安见他实在坚持只好同意。
其实，依着帝方远当年的意思，陆家满门忠烈，陆成蹊不必再上战场，平安健康的生活在京城就好，但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放弃过，考武举进城防军也是为了日后有个名正言顺的机会去北境，帝常安提拔他这么多年，自然知他心里所想。
只是这件事陆成蹊没和任何人商量，顾清啸听到消息赶过来，只来得及看到队伍远远的背影。
陆成蹊身体底子好，脑子清醒过来后就没有顺着顾清啸的意继续留在绮梦阁，而是躲回了城防军军署，连霍玄家和定远侯府也不去了。
太丢脸了，他生怕长辈问起他和顾清啸的荒唐事，纵使自己当时并非全然被迫，但到底是私密事，尤其是和顾清啸还不清不楚没个定论，他实在没有勇气面对。
所以说，随军北上虽说是他一贯的目标，但也的确是个逃避的借口。
顾清啸望着大军的背影有些落寞，帝常安注意到他，什么都没问，只说起北伐之事。
“大军的粮草和补给户部不会出岔子，”帝常安道，“但北境我还是放心不下。”
“陛下的意思是？”
“明月楼根基在浔州，你可愿去北境继续探听情报吗？”帝常安没有端帝王架子，而是作朋友之态询问。
“明月楼在北境三城能做到的有限。”顾清啸眼前一亮，但依旧有顾虑。
“我知道此前你没有将势力渗透入北境三城是为了避嫌不被朝廷和定远侯府盯上。”帝常安边走边道，“如今明月楼立场鲜明，能力出众，与其任由北夷势力伺机在背后捅御风刀子，我自然更放心自己人。”
前世沈御风在北疆重伤就是因为北夷早前在北境三城中钉下的楔子发挥了作用打了北境军一个措手不及。两国对峙互派细作是常有的事，明月楼在此事上可谓登峰造极，甚至在北夷王城亦有自己的势力。
顾清啸没在北境三城发展自己的势力是因为边境防线太过敏感，无论是朝廷还是戍守在此的定远侯府对这里的掌控都是全方面的，他太冒头难免被盯上，这与他此前低调寻仇的目的背道而驰。
他不是做不到，只是没必要而已。
但帝常安绝不会任由前世的事重演，明月楼进入北境三城是他特允的，顾清啸对此更是乐见其成。
若不是沈御风临走前要他协助帝常安控制京城风向，他哪里等得到帝常安亲自安排，早溜到北境找陆成蹊了。这下有了帝常安的允许，他也算是名正言顺了。
“但陛下在京中岂非孤立无援？若帝方遥还有后招......”顾清啸担忧道。
帝常安轻声打断了他：“无妨，从前也是这么过来的，我心里有数。”
“眼下比起京城，北境情况更加紧急，若非我一时走不开，不会任由御风自己离京。”沈御风走了，帝常安也不瞒着，“待京城事务处理的差不多，北境战事起，我会顺势宣布御驾亲征。”
“御驾亲征？”顾清啸有些惊讶，“陛下，万乘之君不涉险。”
帝常安轻笑，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才道：
“我不放心他一个人，也没法留他一个人。”
“就算是死，今生，也要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