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对议会议长激进党派科学民主党党魁路易·巴恩斯以及康特家族主理人之一的玛琳·康特的联合拘捕令发布后第七天。
中央星此时此刻还在下雨，淅淅沥沥，还没停歇。
段迟凛站在皇室议事厅的窗边，看着窗外的花园里，花圃的嫩苗被雨水沾染上了透亮的绿。
他伸出手，擦了擦窗子上因为内外温差而浮起的薄雾。
透过刚擦完的玻璃，视线清晰了那么一瞬间，可惜没过多久，霜白的雾气又再次吸附了回来。
他抬手，拨通了军部目前主事人林璀的光脑通讯。
没过一会儿，光脑通讯就被接通了。
北部星系那边似乎是正在黑夜，抑或是正在大暴雨。
林璀那边的窗子外面黑漆漆一片，黑云压低了天幕，看上去很是压抑。林璀此时此刻也站在窗前，背后是她的办公桌，她的办公室里没有开灯，此刻也是灰暗一片。
段迟凛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想要从林璀的神色里找到他想要的答案，但是林璀只是摇了摇头。
“我派去的手下没在mf398星上找到任何活人。”林璀沉声说道，“我的手下汇报说她们专门搜寻了空间门附近，但是那附近只有两具尸体，尸检报告显示的生物信息和她们两个人的面部识别信息都对上了，就是格鲁吉亚·金和季宴。这两人的死因都是被利器刺穿了心脏，尸检报告比对除了那柄利器的大概宽度和厚度，宽3.7厘米，厚0.1厘米，我比对了一下，确实是颜惜常用的那柄剑。”
“那说明是颜惜动的手？颜惜赢了？”段迟凛问道，“那为什么她不见了？她已经成功杀掉了这两个人，那她又去了哪里？”
七天前，当时颜惜最后给他发过几条光脑讯息，当时似乎她正在追逐格鲁吉亚，而对方似乎想要通过中央星的浮空城附近的随机传送空间门摆脱她的追击。
因为那扇门曾经为格林联赛提供过服务，因此一直由格林平台监管，段迟凛有调度这扇空间门的权限。
颜惜发信息给段迟凛，让他调用格林平台的管理员最高权限，把当时被格鲁吉亚改变成随机模式的传送门改成固定终点模式，终点就设置在mf398星的传送门。
在按照颜惜的指示，将联合搜捕令和调查令发出去的第一时间，段迟凛就告知了林璀，希望她能够派人去mf398星上支援颜惜。
可是……颜惜消失了。凭空消失在了这颗废弃已久的星球上。她再也没有回来。
“你先别急。”林璀说，“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你说。”段迟凛定定心神。
“搜救队派过去时，我同时还下调令派遣了现场勘察小组过去。”林璀说，“现场勘察小队给我发回的报告显示，当时现场有许多的打斗痕迹，地上的血迹量十分大，但是勘察小队检测发现，其他两人的血迹都集中在尸体附近，而在地上的血迹最多的是来自颜惜，可以判断当时打斗时出血量最大的是颜惜，受伤最严重的也是她。”
“所以，你的意思是……”段迟凛不愿意往最坏了想。
“医生说，据他推断的伤口的出血量，”林璀的声音也沉沉的，她也沉默了片刻，这才继续说了下去，“如果颜惜没有做止血措施，那么这样的出血量，她最多再撑上半小时。”
mf398星早被废弃已久，哪有什么正规的医疗机构，甚至连那些紧急医疗箱都很难找到。
沉默隔着光脑通讯，在空气里发酵。
过了好半晌，段迟凛才说了最后一句话。
“我会亲自过去。半天后，我想去mf398星上找人，希望林中将能够给我批一份通行证。”
“我和你一起。”林璀说。
段迟凛挂断光脑通讯。
他靠着窗玻璃，慢慢滑到了地上。
颜惜最初把那份控诉书交到他手上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震惊。他一直知道颜惜并不是单纯地想要权力和财富那么简单，但是看到这份控诉书的时候还是颇为震撼。
最令他震惊的是，在他一无所知的时候，颜惜甚至查出了在皇室内部同样有着许多和议会有所勾结的人。
“和我合作，百利无一害。”颜惜当时这么和他说，“我只是需要借助一下你手里的一些切实的权力，把我提出的东西落到实处，而我提供了所有的证据链，你同样可以借助我调查到的东西清洗你们皇室内部一些光吃饭不干事的老东西，彻底把权力抓到自己的手里，多好，不是吗？”
段迟凛承认颜惜说的是对的。他们两个人的合作全是建立在利益相关之上。颜惜手里没有实权，段迟凛需要颜惜手里的罪证。他想要更好的把持皇室，想要进一步扩大自己的权力范围，想要吞下议会这块肥羊；颜惜想要议会倒台，想要康特家族支离破碎，想要所有和他们合作过的，给他们提供过助力的人都得到清算。
但是段迟凛没有想过现在的情况。
他以前真情实感地想要颜惜消失，但是此时此刻，他终于发现，在自己的心底里，他希望颜惜好好活着。
***
抵达mf398星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段迟凛走下星际穿梭舰，脚下踏到北部星群的坚实的土地。
他看向矗立在星球上的那扇巨大的空间门，再往前走了大约四五步，这才看到了地上的那一摊血迹。
格鲁吉亚·金和季宴的尸体都已经被搬走了，现场只是用黄色警戒线贴出了当时两人尸体的位置。
段迟凛走近那一片区域，每往前走一步，都能看到地上零零星星一大片血迹。
段迟凛皱起眉。
林璀也来了。
她摘下自己右手的手套，露出了自己的机械义肢。她蹲下身，在这篇焦黑的土地上掐起一把粉尘状的土来捻了捻。
“这里土色本来就黑。”林璀说，“血迹混进去，也看不太清。”
她伸手朝向身后的手下，手下恭恭敬敬地递上来一袋证物。
是一袋子的金属弹壳。而在另一个袋子里则装着一把枪口已经被砸歪的手枪以及一柄匕首。
弹壳袋子里总共八颗子弹，有七颗被装在一个袋子里，而另一颗则单独装在一个袋子里。
“这是格鲁吉亚·金配备的手枪的子弹。”林璀说，“经检验，有七颗并没有命中，而这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