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誓
我发誓
“看来,你是真的被迷住了。”大长老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带下去。”
两名身着铠甲的护卫立刻上前,架住我的胳膊。他们的力道很大,冰冷的金属甲胄硌得我生疼。我挣扎着,却被他们死死按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长老们冷漠的脸,听着大长老最后那句冰冷的话:
“等你想通了,再来找我们。”
厚重的门在我身后关上,隔绝了大厅里的魔法光芒,也隔绝了外面的世界。护卫押着我穿过长长的回廊,家族肖像上的先祖们仿佛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他们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背上,让我浑身发冷。
被关在房间的那一刻,我才真正体会到“禁足”的含义。窗户被魔法结界封死,通讯水晶失去了光泽,连房间里的时钟都停了下来,仿佛时间在这里也失去了意义。
我坐在冰冷的石椅上,脑子里反复回响着大长老的话。他们会怎么对蓝怀?是威胁?是利诱?还是像对付那些不听话的人类一样,用魔法抹去他的记忆?
不敢想。
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我尝试用空间魔法突破结界,却发现长老们早已在房间周围布下了层层叠叠的封印——那是麦克弗森家最古老的禁魔阵,专门用来限制血族的魔力。
一次次的尝试,换来的只是魔力反噬的剧痛。冷汗浸湿了我的衬衫,眼前阵阵发黑,可我不敢停下。
蓝怀还在等我。
我们说好今天要一起去星象台看新发现的星轨,他还特意做了能跟着星光转动的小木雕,说要送给我当礼物。
他那么胆小,那么容易紧张,如果长老们去找他,他一定会害怕的。
我必须出去。
必须在他们找到蓝怀之前,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魔力耗尽的虚弱感像潮水般涌来,连擡手的力气都没有。绝望像藤蔓一样缠绕住心脏,越收越紧。
难道,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伤害他吗?
难道,血族的身份,真的是我永远无法挣脱的枷锁吗?
就在这时,手腕上的家族徽记突然微微发烫。那是一枚银色的蛇形戒指,是圣子身份的象征,平时只会在家族有重大变故时才有反应。此刻,它的温度越来越高,像在传递着什么信息。
我挣扎着擡起手,指尖触到戒指的瞬间,一段模糊的影像涌入脑海——
是怀樱小筑的院子。
蓝怀正站在永怀樱树下,面前站着两个穿着黑袍的血族,看服饰是长老会的亲信。他们的表情冰冷,正对着蓝怀说着什么。蓝怀的脸色很白,却死死地攥着拳头,倔强地仰着头,像是在反驳。
其中一个黑袍人擡手,凝聚起魔力,似乎想对他动手。
“不要!”我失声喊道,猛地从地上爬起来,不顾一切地冲向窗户。
也许是愤怒冲破了极限,也许是戒指传递的影像刺激了潜能,当我的手掌再次拍在结界上时,那层看似坚不可摧的魔法屏障,竟然泛起了一丝裂纹!
有希望!
我咬紧牙关,将仅存的魔力全部凝聚在掌心,再次拍向结界。
“砰!”
一声巨响,结界应声碎裂,玻璃碎片四溅。夜风吹进房间,带着外面世界的气息,也带着……永怀樱的花香。
我顾不上划破的手掌,纵身从窗户跳了下去。空间魔法在我脚下炸开,形成一道扭曲的光门,将我瞬间传送到怀樱小筑附近。
远远地,就看到那两个黑袍人还在纠缠蓝怀。其中一个的魔杖已经举起,杖尖闪烁着危险的红光。
“住手!”我嘶吼着,魔力如狂风般席卷过去,将两个黑袍人狠狠掀飞出去。
蓝怀惊讶地转过头,看到我时,眼睛瞬间红了,像被雨水打湿的兔子。
“奥斯!”
我冲到他面前,将他紧紧护在身后,看向那两个挣扎着爬起来的黑袍人,眼神里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谁让你们来的?”
“圣子殿下,我们是奉长老会之命……”
“滚!”我打断他们,周身的魔力形成一道深紫色的屏障,将整个怀樱小筑笼罩其中,“告诉大长老,我的事,轮不到他插手。如果再敢动他,我会让整个长老会付出代价。”
黑袍人看着我眼中毫不掩饰的疯狂,吓得脸色惨白,连滚带爬地消失在夜色里。
周围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我和蓝怀的呼吸声,还有永怀樱在夜风中轻轻摇曳的声音。
我转过身,看着蓝怀。他的脸上还带着未褪的恐惧,眼睛红红的,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像怕我担心。“我没事,奥斯,他们没伤到我……”
“对不起。”我打断他,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擡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指尖的血滴落在他的皮肤上,像绽开了一朵小小的红梅,“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如果不是我,他不会被卷入这些纷争;如果不是我,他可以在怀樱小筑安安稳稳地生活,做他喜欢的手工,过他平凡的人类日子。
蓝怀却摇了摇头,伸手轻轻握住我流血的手掌,用他的掌心包裹住我的伤口,小心翼翼的,像在呵护一件易碎的珍宝。“不怪你,奥斯。”他看着我,眼睛里没有丝毫责怪,只有心疼和坚定,“我不怕。只要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月光穿过永怀樱的枝叶,落在我们交握的手上。他的掌心很暖,一点点熨帖着我冰冷的指尖,也熨帖着我慌乱的心。
我看着他,看着他眼里的光,突然觉得,所有的挣扎,所有的伤痛,都值了。
“蓝怀,”我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声音无比郑重,“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从今往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的家,就是我的家。只要你愿意,我会用我的一切,护你周全。”
这不是一时冲动的誓言,而是刻在骨血里的承诺。为了他,我可以对抗整个长老会,可以舍弃圣子的身份,可以背负所有的骂名。
蓝怀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像断了线的珍珠,砸在我们交握的手上。他用力点头,哽咽着说:“我愿意……奥斯,我愿意……”
永怀樱的花瓣在夜色里簌簌落下,像一场温柔的雨,落在我们的头发上、肩膀上,见证着这个月光下的誓言。
我紧紧抱住他,将他的头按在我的胸口,让他听着我为他而跳动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