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殇1
第281章殇1
我心情沉重的步出内室，李世民看见我出来，便知不好，但还是问了：“承乾去了？”我点了点头，“陛下要进去看看么？”李世民大痛，抓着胸口，却摇了摇手，“有什么可见的，不见……也罢……”说着，到底不舍，那眼泪还是卟嗦嗦顺着脸颊滑了下来。长乐公主李丽质则立即痛哭失声，“大哥，大哥呀！你是生生被那小妖精害死的呀！”哭着扑上来，又要掐我。
李治忙又拦住，“姐姐，别这样……”话没说完，被李丽质兜头啐了一口，“小九，你也来护着她，是不是也象大哥一样，迷上了这小妖精！”说得李治满脸通红，“姐姐，你这是什么话！”赌气放了手，“我是护着姐姐，母妃是懂武功的，你打得过她么？你不信，你就去！”喔唷，治儿还是很聪明的么，明明护着我呢，却反说护着她姐姐，我懂武功又怎样，丽质上来，我还能打了她么，自是不会还手的。
李丽质愣怔了下，便咬牙说道：“我还怕她这小妖精，有种，连我也打杀了，不然我定不会与她干休。”说着，迈步上前。才走了二步，裙子被人捉住了，低头一瞧，却是晋阳公主伸小手抓着了她的裙子，“姐姐，不要，这不干母妃的事！”
李世民见了，收着眼泪，说：“丽儿，不要吵了！”说着，那眼泪却是收不住，只是不断涌出来。
李丽质听到父亲发话，不敢不听，却又不甘心，回过身冲着李世民跪了下来，“父皇，大哥死得冤呀，可怜太子妃还年轻，您的皇孙还幼小，他就这么都抛下了呀……”说得李世民心中又是大痛，他落着泪拍了下桌子，“别说了，丽儿，你想怎么样？”
李丽质再没料到李世民会冲她发火，从小到大，她向来得宠，何曾受过丁点儿气，先是唬得一怔，而后哭道：“父皇，你变了，被那狐媚子迷了心窍，再不疼女儿了！”哭着以手捶地，“母后，母后呀，你死得太早，再不能看顾女儿，竟生生被那小妖精欺负了呀……”切，瞧不出长乐公主这般斯文纯净的人儿，也会撒泼，我什么时候欺负她了，又怎么敢欺负她？底下这么想着，我斜了她一眼，说：“丽儿，你真不懂事，你父皇都这么伤心了，你还要提你母亲，不是让你父皇更伤心么？”才说完，被大魔王一声断喝：“阿紫，闭嘴！”指着我说道：“你跪下！”
我怔了下，心叫不妙，我不应当强出头的，这个时候多说话，不是在找抽么。但这时省悟已来不及，只得跪了下来，听凭发落。李世民指着我，刚要发话，晋阳公主过来，跪到了我身边，“父皇，不要怪母妃呀，母妃并没有错，她也不想这样的啊！”真是好乖的孩子，不枉了我疼她一回。
李世民擦了把眼泪，“兕子，不怪了你母妃，又能怪谁？你哥哥么？可是你哥哥已经死了。”将手指着里间，“他死了，就躺在那儿，再说不了话！”
晋阳公主哭了，“父皇，大哥哥是有错的，可是大哥哥也爱着母妃，绝不想看到母妃为着他的缘故而受到伤害，父皇，您就宽恕了吧！”
李世民又惊又痛，“兕子，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喔哟，晋阳公主真是少不知事，竟明着拆穿了李承乾的私情，说他爱我，这种话摆在宫庭，可是大逆不道的。更何况晋阳公主话内，指她哥哥有错，听到大魔王耳内，简直是戳到了最痛处，由不得大怒了，“来人，将晋阳带走，快带出去！”让人赶晋阳公主出外。李丽质看到李世民发怒，也有些怕了，忙拉了妹妹，就向外拖：“兕子，你还小，别胡说了，到外面玩吧。”晋阳公主挣扎着说道：“姐姐，我不走。”又冲着李世民说：“父皇！您不要怪罪母妃。父皇，您要是罚了母妃，以后会后悔的，父皇！”在李丽质和二个宦官的拉扯下，晋阳公主拼尽了一个小女孩所有的力道，三个人竟按不住她。李丽质急了，又有些气妹妹为我说话，遂狠命向外推搡，却将晋阳公主推跌了出去，额头撞在了屋中的柱上，嘭的一声，顿时鲜血长流，破了个口子。
屋中诸人都惊呆了，李丽质傻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好。我急了，扑了过去，抱起了晋阳公主，扯下臂上的画帛，就包着她的头，一面又叫道：“还不快去叫太医！”
李世民先省了过来，忙站起来吩咐：“叫太医来！”一边快步走到我身边，抱过了晋阳公主，“兕子，兕子，怎么样？痛么？”
晋阳公主昏昏沉沉的，拉了李世民的袖子，“父皇，不要罚母妃了，好吗？”说完，她就晕了过去。我听了这话，心疼的厉害，流着泪说：“兕子，你醒醒呀，醒醒呀……”李世民推开我，抱起晋阳公主，便向外行。李丽质到了这时，才醒悟过来，哭着跟出，“妹妹，妹妹呀，姐姐不是有心的，你别吓姐姐呀！”我和李治等人也跟着出来，送晋阳到李世民的长生殿疗伤。为着这个意外，李世民暂且放过了我，一场皇室家变，就此暂且告一段落。
贞观十七年五月壬寅（初二），东宫谋反案数十日后，李承乾死于禁所，李世民为此不上早朝，以国公礼安葬。（注：李承乾十七年被废，死在贞观十九年，这里提前了二年。）同日，晋阳公主不慎撞伤，经太医包扎治疗，外伤很快就好了，但晋阳公主本就体质虚弱，其后一直生病，病因与她母亲长孙皇后是相同的，患有气疾。这毛病是遗传的，而且还不能根治。更要命的是，晋阳公主病倒不久，长乐公主也病倒了，李丽质既悲长兄去世，又疼惜妹妹，觉得是自己的过错，才导致晋阳公主一病不起，忧虑之下，她也就病倒了。而长乐公主的病，也是遗传病，和她妹妹一样是气疾。病发之后，长乐公主迅速恶化，病势日益加重，随后就像她的母亲长孙无垢，也没能撑过那个夏天，竟在八月十日溘然长逝，是年她才二十三岁。她的婚姻生活也才刚迈进第十个年头，可是跟她夫君长孙冲却没有能等到老来相伴的一天。
李世民历经连番打击，从李佑到李承乾，再到长乐公主李丽质，他痛失了二个儿子还不算，又要面对爱女的离世，还有晋阳公主的重病，他真的无法控制住情绪，坐在长生殿内，他放声号哭，一日之内，连哭几回，哀思难以抑制，悲伤不能自已。（史记：皇帝悼深夭蕙，怀三号而犹感。）
我很想陪着他，抚尉他，但这个时候最不能出现在他面前的，就是我了。只好托了吉儿姐姐，去好好劝慰。自己守在晋阳公主身边，药不离手，精心照料，就怕晋阳公主也会不保。就这样到了九月，李世民为长乐公主发丧，敕命鸿胪卿韦挺为丧事监护正使、鸿胪少卿崔仁师为丧事监护副使，将长乐公主葬于昭陵。
葬完了爱女，李世民痛定思痛，终下了决心，在两仪殿召开了朝会，议政之后，退散了群臣，只留下了长孙无忌、房玄龄、李绩、褚遂良四人，引着他们到了内室，内室中早有晋王李治等着他们了。长孙无忌看见了李治，便知太子之位已有定数。思量中，听李世民对他们说：“朕的三个儿子、一个弟弟，全都不争气，一个个发昏犯糊涂，想要谋取天下，如此作为，朕的心里实在是苦闷、百无聊赖之极，而朕之爱女又青年早逝，这种日子，朕活着又有什么意义？”说毕，将身体向床头撞去，长孙无忌等人忙争抢上前抱住了他。李世民又抽出佩刀想要自杀，褚遂良夺下刀交给晋王李治。这一番闹下来，长孙无忌等人均觉疲乏，上前请求，问李世民到底想要干什么，李世民说：“朕想要立晋王为太子。”
长孙无忌暗叹：果然如此！他是早有消息的，晓得立晋王是皇贵妃的主意，虽心有不甘，但媳妇长乐公主已逝，手上没了王牌，深知不能挽回，只得说：“臣等谨奉诏令，如有异议者，臣请将其斩首。”给了大魔王一个肯定，李世民遂对李治说：“治儿，你舅父许诺你为太子，你应当拜谢他。”催促着李治拜谢了长孙无忌，敲定了储君的位置。
李治拜完，李世民又对长孙无忌等人说：“你们已与朕的意见相同，但不知外朝议论如何？”长孙无忌答道：“晋王仁义孝敬，天下百姓属心很久了，望陛下召见文武百官试探问一下，如有不同意的，就是臣等有负陛下，罪该万死。”李世民于是亲临太极殿，召见六品以上文武大臣，对他们说：“李承乾大逆不道，李泰也居心险恶，都不能立为太子。朕想要从众位皇子中选一人为继承人，谁可以为太子？卿等可以当面明讲。”问完，满殿文武大臣，都高声说道：“晋王仁义孝敬，应立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