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村庄(下册)》(17) - 村庄 - 胡干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当前位置: 30读书 > 都市言情 > 村庄 >

第四十二章《村庄(下册)》(17)

四十二、二龙的婚事

相亲的人来到第三趟的时候,终于口头上答应了二龙的亲事,“胎里坏”爷儿几个,这么多天的功夫总算没有白费,心情自然也爽朗了许多,不管是田间地头,还是在大街上过道口,见着谁都忍不住老远就打招呼,把大概其的结婚日子告诉人家,请人家来捧场喝喜酒,当然,“胎里坏”  说完这些喜庆的话,绝对也忘不了补上一句:“随礼不随礼的我可不挑啊,只要人来了就行,礼多礼少我就更不会说什么了,这年头日子都不宽绰,谁还没有个方便不方便的时候啦,大不了咱座位上边找齐就是了。”

“胎里坏”嘴上说着不挑礼,可有了“座位上找齐”这么句话,明白人心里头就都有数了,要么干脆不随礼,娶媳妇那天,也不去凑合他家的热闹场合,可是都在一个村里头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姓的又都是一个“韩”字,好不容易赶上这么件大事,真不出头露面也不是个事儿,以后见面就不好张嘴说话了,再说了,山不转水转,“胎里坏”养了那么四五个大小伙子,谁也保不齐这里头就不会出个人才,将来能让韩家庄人都沾上他点光,退一万步讲,就算这里头出不了啥人才,可毕竟也是如狼似虎的四五个大小伙子,往哪里一站都是不小的一片气势,真要得罪了他们,可也不是闹着玩儿的事。可真要随礼,这数目字可就不能太小了,不然真让他把座位给排在最末了的位置,弄不好连桌子都没有,就让你坐在板凳上,端着碗吃酒席,那模样也够招寒碜的。

眼看结婚的日子快要临近了,“胎里坏”也把村里头能通知到的人,都通知得差不多了,女方那边却又来了新的消息,说是女方弟弟的婚事也定下来了,也要赶在前后脚办事,本来“胎里坏”好说歹说,才让女方答应下来,双方先把婚事办了,二龙这边再慢慢筹备彩礼,可眼下出了这么个新情况,人家那边也等着彩礼用,二龙的彩礼无论如何也不能拖延了,“胎里坏”本来还打算借着娶儿媳妇这件事,多收点儿份子钱,让自个儿家的日子过得宽余点儿,没想到份子钱还没收到,倒先要把自个儿压箱子底的那点儿钱都掏出去,还未必够用,他这么财迷转向的人,眼看着要吃这么大的亏,您说他能不着急上火吗?“胎里坏”一着急,笑脸一下子就改了苦脸,别说冲着韩家庄人,就连冲着媒人,都没有了好脸色,嘴里头说话,也不像前些天那么慢声细气,而是一张嘴就高门大嗓,一副跟人吵架的样子,任谁一看那架势,也明白他这是又后悔了,又想成心把这桩婚事,朝着“黄”的道儿上搅和了,何况到后来,他还干脆叫上“搅屎棍”,一起去找人家女方家里头理论。

“胎里坏”这么一闹腾,最着急的倒不是女方,而是待在中间,给两边撮合的媒人,前面费了这么多的口舌,眼看着亲事成了,自个儿的好处也就到手了,没承想煮熟的鸭子,居然又开始扑棱翅膀,你说这旁边张着嘴等着吃鸭子肉的媒人,能不火急火燎吗?赶紧一天几个来回地在两家之间奔走起来,把这桩婚事“成”与“吹”的厉害,掰开了揉碎了,给双方都说了不知道多少遍,最后总算是让双方个退半步,达成了一个勉强都能接受的方案:彩礼钱倒是不用一下子拿那么多了,“胎里坏”多少象征性地给点儿,女方也不挑什么礼了,可是作为补偿,“胎里坏”院子里头养的那一大一小两口猪,都得让人家牵走,这笔账算起来,“胎里坏”并不觉得自个儿有多划算,可是一来实在再也想不出来什么更好的主意,想白捡个儿媳妇看来是绝对不可能的了,二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二龙这小子对他自个儿的这档子婚事,好像也越来越上心了,动不动就不耐烦地催促“胎里坏”,该定下来的事赶紧定下来,话言话语里头,还时不时提起他哥哥大虎,明白地告诉“胎里坏”,他跟他哥哥不一样,绝对不可能离开这个家,这桩婚事要真弄不利落,就算有人要离开这个家,那也绝对不会是他,二龙随口说出来的这些话,让“胎里坏”着实感觉到了一阵子一阵子的凉意,彻底明白了“儿大不由娘”的老言古语的道理,心里头觉得不上算,也只好勉强先答应了女方的条件。

“胎里坏”一吐口,第二天女方就派人来把两口猪牵走了,辛辛苦苦养了多半年的大猪,眼睁睁地看着让别人牵走,“胎里坏”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更要命的是,那口大猪本来是打算杀了办喜事酒席用的,猪虽然不算很大,可连肉带杂碎,也正经能出不少东西,热热闹闹把一场酒席照应下来,没准儿还能剩下不少的零碎儿,如今让人家一牵走,这酒席上面可就一点儿荤腥都看不见了,好不容易办个酒席,没有点儿荤腥怎么成?

就算别人不说什么,二龙那小子也不会答应啊!可是自个儿既然答应了人家,‘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肯定不能再说反悔的话了,“胎里坏”这边七上八下,简直就跟打翻了调料罐一样,二龙这小子倒满不在乎,还一个劲儿跑前跑后,张罗着帮人家赶猪哩,“胎里坏”

实在看不下去,想说他两句,嘴张到半截儿,又实在不知道这话该怎么说,只好趁人不注意,一个人溜出了家门,悄悄地来到大湾边上,想冲着大湾发会儿呆,平复一下自个儿难受的心情,过去这些年,他也没少用这个救命的办法。

与他们家院子里头的人喊猪叫相比,大湾边上可实在安静多了,“胎里坏”自言自语地嘟囔两句,也不用担心让人听见,“胎里坏”坐下来,冲着空旷的水面,把眼下这桩婚事牵涉到的人,一个接一个地数落了一遍,那模样简直就跟在衙门口击鼓喊冤的一样,只可惜少了个听他冤屈的青天大老爷,“胎里坏”数落了半天,心里头感觉舒服了不少,侧耳听听自个儿家院子那边,嘈杂声也已经没有了,该牵走的猪估计也已经让人家牵走了,“胎里坏”站起身,拍打拍打屁股上的尘土,转身正要朝过道里头走,忽然听到了“哗啦”一声水响,扭头一看,一条巴掌大小的鲤鱼,正从水面上跃起来,一眨眼工夫,又迅速地落进了水里,“胎里坏”抬起手,猛拍了一下自个儿脑袋,转身就朝过道里头跑,刚跑了两步,又赶紧返身回来,恭恭敬敬地站在大湾边上,冲着大湾,好好作了几个揖,这才大步流星朝自个儿家院子奔去。

二龙刚把猪圈周围清理干净,就看见他爹急匆匆地进了院子,赶紧拍打着手上的尘土,迎了上去,想跟他爹再要两个钱,回头到大集上,再去挑两头猪崽子回来,可还没等他开口说话,“胎里坏”就先一连声地冲他嚷嚷上了:

“傻小子,还愣着干吗?赶紧,上柴火棚子里头,把鱼网扛出来,把咱家水桶提上。”

“爹您这是要干吗?”

“什么干吗?地上跑的都让人家牵走了,你又不是没看见,咱再不去弄点儿水里浮的,回头给你办事的酒席,咱还真想让人家见不着荤腥,改吃全素啊?赶紧,把鱼网扛上,跟你爹我上大湾里头撒两网去。”

韩家庄有不少人家都有鱼网,有的甚至还不止一张,可除非赶上发大水的年份,鱼网基本上也就只能在不碍事的地方挂着,并不怎么常用,庄稼人的心思都在地里头,认为庄稼是根本,向来不怎么瞧得起老在水边转悠的人,常挂在嘴边上的话也是“逮鱼摸虾,耽误庄稼”,所以虽然好多人家里头有鱼网,真正使得好鱼网的人却并不多,尤其是撒网,还真考验点儿功夫,要想把一张网撒得又高又远又圆,没点手劲还真不行,光有手劲不懂得怎么用劲,手法不熟练,照样不起作用,“胎里坏”爷儿俩在水边上折腾了半晌,沾了两脚的泥,衣服也全都弄湿了,来来回回也算是撒了不少网,可始终也没有一网能让自个儿真正满意,网撒不开,鱼当然也就进不到网里头,“胎里坏”又气又急,嘴里头不住地咒骂二龙没出息,连个网都撒不圆,二龙网没撒好,自个儿也觉得不好意思,也就没跟他爹争竞,继续一门心思地一网一网地往下撒,可是这撒网也是个力气活儿,一连气撒了这么多网,二龙的胳膊早已经酸痛得不行了,胳膊上一没劲,撒出去的网当然也就更不成个样子了,有的干脆连张嘴都没来得及张嘴,直愣愣地就掉进了水里头,“胎里坏”一看这招儿实在不灵,干脆招呼二龙,把衣服脱掉,爷儿俩一人拉着鱼网的一边,把鱼网慢慢地拉进了水里头,这样一来,鱼网的嘴巴倒是张开了,圆也倒是真圆了,可就是爷儿俩先在水里头这么一走动,趟起了混水,鱼受了惊动,早已经游走了,等到他们把手里的鱼网放下来,再拉回到岸上,里面照样看不到什么像样的鱼。

折腾了几次,结果都是大同小异,“胎里坏”实在是心有不甘,可又无可奈何,只好唉声叹气地招呼过来二龙,让他背着鱼网回了家。

把二龙打发走了,“胎里坏”又在湾边上转悠了好一阵子,盯着刚才有条大鱼跳起来的那片儿水面,愣了半天神,才若有所思地沿着水边,来到了“吱喽吧嗒”的家门口,“吱喽吧嗒”刚吃过午饭,正躺在炕上睡午觉,听到“胎里坏”的叫声,不光没有起来,反而转身把脸冲着墙壁,轻声地打起呼噜来,他媳妇一看这架势,赶紧起身把“胎里坏”挡在了门外:“哎呦大哥,您瞅瞅您来得可真不是个时候,俺们家那口子,光顾着忙乎生产队那点儿破账了,昨天晚上大半夜都没捞着睡觉,这会儿好不容易睡着了,咱就别再打扰他了,有什么话您回头再说行吗?要不就直接告诉我,回头他醒了,我再原封不动地告诉他。”

“胎里坏”本打算跟“吱喽吧嗒”商量商量,看看他是不是愿意帮自个儿钓几条鱼,他跟“吱喽吧嗒”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交情,“吱喽吧嗒”

代替“桂爷”当这个大队会计,还遭了他不少的奚落,眼下自个儿有难处了,才想起来求人家帮忙,心里头也难免犯嘀咕,不知道人家会不会答应帮忙,如今一看眼下这架势,知道不会有什么指望了,干脆连提都没提自个儿心里头的打算,随便搭搁两句,就赶紧抽身退了出来。

离开“吱喽吧嗒”家,“胎里坏”又犹犹豫豫地找到了“丁卯儿”,唠叨完他跟“桂爷”的感情,又接着夸赞“丁卯儿”的书法,越说越让“丁卯儿”觉得可疑,不得不插言打断了他:“咱哥儿们不是外人,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用不着弄那么多花里胡哨的玩意儿。”

“兄弟瞧你说的,哥哥我真心实意夸奖你两句,怎么还成了花里胡哨的玩意儿啦?”

“有话说没有?没有我可该走了。”

“别,别,哥哥我大老远来找你,当然是有话说,咱闲话少说,这事儿兄弟你肯定也知道了,你侄子这不马上要办喜事了嘛,我的意思,咱这院门办酒席,怎么说也不能连点荤腥都没有,要不然让人家议论起来,别说我脸上不好看,就连‘相爷’跟我二叔‘桂爷’,都得跟着吃挂落儿,让人家说咱们院门败落了,没里没面了,喜事都办不出个喜庆样来了本来打算杀一口大猪,连肉带杂碎,多好的一个场面啊?可你现在看看,挺好的一口大猪,硬是让人家给牵走了,你说这不是让你老哥我为难吗?你哥哥我多为难也得给咱这院门争这口气,不能让人家说出这话来不是,兄弟你说对不对啊?可是光你哥哥我一个人想争这口气不行啊,兄弟你也得帮着哥哥使点儿劲,还好你老哥不是那么没主意的人,上湾边上溜达一趟,立马就有了主意,也是老天有眼,不愿意看着咱老实人为难,我刚到湾边上,水里头立马就蹦起来这么长一条大鱼,你说这是不是老天爷在帮咱忙,告诉咱猪没了不要紧,咱这大湾里头还有的是鱼哩,好好地打几十条鱼,照样能把酒席弄得热热闹闹的,地上跑的怎么说也不如水里头浮的,拿鱼当大菜的酒席,说出来比猪肉可喜庆多了,你说是不是啊兄弟?”

“‘吃饺子蘸尿各有一好’,喜庆不喜庆的,全看你自个儿乐意,愿意拿鱼当大菜,你就赶紧逮鱼去不就得啦,你跟我说这些个干吗?”

“嘿嘿,兄弟,说到逮鱼,正经你是行家,韩家庄有几个人,能有你那么好的水性,那么好的手艺啊,到了眼下这关键的节骨眼儿上,再不拿出来显摆显摆,让大家伙儿见识见识,你说你还有这么套手艺,没准儿都没几个人相信了呢。”

“有没有人相信怎么啦?碍着我吃,还是碍着我喝啦?还是碍着你哪颗蛋疼啦?”

“咳,兄弟你可不能这么说话,有手艺该亮出来就得亮出来,不然岁数一天比一天大了,手艺也就一天一天荒废了,多可惜啊?趁着你侄子要办喜事这么个茬口,你好好地给他们露一手,下大湾里头,摸他几十条大鱼上来,咱酒席上的大菜有了,你这名声也重新传扬出去了,你说这是不是两全其美的事啊?”

“嘿,你儿子结婚娶媳妇,我下大湾里头去给你摸鱼,你居然还好意思说是两全其美的事?亏你张得开你这张鲇鱼嘴,实话告诉你吧,水我是再也不会下了,过去年轻,不知道深浅,动不动就爱下水,如今岁数大了才明白过来,就因为爱下水,让自个儿落下了一身的毛病,现在再不好好注意着点儿,将来真老了,还不得天天抱着药罐子啊?”

不管“丁卯儿”说的是不是真事,他的态度却是千真万确的,“胎里坏”

又继续磨蹭了一会儿,连激将法都使上了,看看实在没办法改变“丁卯儿”

的态度了,只好悻悻地回了家。没想到刚进家门,“六猴子”就欢蹦乱跳地迎了上来:

“爹,你是不是想逮几条大鱼,给我哥办酒席呀?咳,你们就是老拿豆包不当干粮,这么大的事,都不说跟我商量商量,让我给你们好好地拿拿主意。”

“去去去,别跟我捣乱,你一个小屁孩子,能有什么狗屁主意?”

“狗屁主意?哼,说出来吓死你们,要是真用了我这个主意,连一顿饭的工夫都用不了,管保能让你捞上几十条大鱼来。”

“嗬,几天不见,你别的本事没长,舌头倒是长了不少,口气也越来越大了,是不是这阵子没干别的,专门跟‘瞎炮仗’学吹牛去啦?”

“爹,你看你,人家跟你说正经的哩,你怎么反倒戏弄起人家来啦?”

“好好好,我不戏弄你啦,我支棱耳朵好好听听,我们家六郎到底有什么好主意,能一下子就捞上几十条大鱼来。”

“炸,拿炸药炸,就跟我占义哥那样,随便弄个空酒瓶子,装好了雷管炸药,点着了往水里头一扔,‘砰’的一声,你就等着捞鱼就是了。”

“胎里坏”愣愣地看了“六猴子”半天,才猛地挥手,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子:

“臭小子,还他娘真有你的,不愧是你爹的儿子,等着,我这就跟你娘说说去,今儿先让她先给你煮个鸡蛋,犒劳犒劳,赶明儿你这招儿要真是管了用,你爹我还得好好地再奖赏奖赏你,想当年大宋朝,最有名的杨家将里头,最厉害的就是那个杨六郎,小子你好好长出息,将来没准儿你就是咱们家的杨六郎。”

“爹,你不想让我姓韩啦?”

“不姓韩还行?”

“那我怎么成杨六郎?”

“不成杨六郎,成韩六郎也行啊。”

“有那么个韩六郎吗?”

“算啦算啦,甭管你他娘的将来成什么了,反正记着能给你爹我争气就是了,我也没工夫跟你废话了,我得赶紧去找你占义哥,把你想出来的这个好主意,好好商量商量去了。”

“胎里坏”说办就办,连饭都没顾上吃,从锅里头拿了两个窝头,一行啃着,一行就上了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窝头占着嘴的缘故,“胎里坏”刚出村口的时候,走得还满有精神,可出村走了没多远,两个窝头就吃完了,“胎里坏”的脚步也渐渐慢了下来,天气实在太热,在这么毒的日头底下,走得太快了,人会喘不上气来,“胎里坏”当然也不例外,中间有那么几次,还干脆停下来,坐到了路边的树荫凉底下,甚至有一次,还竟然昏头昏脑地朝回走了一阵子,等到明白过来,赶紧狠狠地抬手,拍了自个儿脑门儿子几下子,才又打起精神,朝公社修配站走去。

老田头儿正眯缝着眼睛,坐在门房里,悠然自得地听他的电匣子,“胎里坏”忽然就推门闯了进来,老田头儿并不怎么认识他,过去充其量也就是影绰地见过那么一两次面,话都没怎么说过,当然更谈不上熟悉,老田头儿正听到得意的地方,屋子里忽然闯进来这么个半生不熟的人,打扰了自个儿的清净,他当然一脸的不高兴,可还没等他开口说话,“胎里坏”

就做出了让他更加气愤的事,这一路走过来,日头那么毒,天气那么热,“胎里坏”当然早已经口干舌燥了,进门看见老田头儿桌子上的玻璃瓶子里头,正好有满满的一大瓶子凉白开,“胎里坏”渴得实在急了,哪还顾得上客气,双手端起瓶子,“咕咚咕咚”地就喝了起来,等到老田头儿站起身,把玻璃瓶子硬生生抢夺下来,里面的凉白开也已经让“胎里坏”喝了一大半,老田头儿瞪眼看看“胎里坏”,又看看自个儿手里头那小半瓶子凉白开:“你他娘的谁跟谁呀,进门抄起瓶子来就喝?就算你真不拿自个儿当外人,好歹也得琢磨琢磨,你那张臭嘴干净不干净吧,我凉了半天,才好不容易凉得的一大瓶子凉白开,让你那张狗嘴往里头一扎,转眼就没了大半瓶子不说,就连剩下的这小半瓶,你说我他娘的是喝还是不喝呀?”

“这还用废话,你不喝就干脆全给我喝,我嘴里头渴得都快冒烟了。”

“凭什么给你喝,你是他娘的哪个孙子的爷爷啊?”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