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势“一味地躲,能躲去哪里呢?”…… - 采桑 - 知栀吱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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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势“一味地躲,能躲去哪里呢?”……

局势“一味地躲,能躲去哪里呢?”……

亥时三刻,整条街道静悄悄的,白日里一切鼎沸的人声安静下来,车架一路往回,只剩下车轮滚滚,碾压地面的动静。

程岐端坐于马车内,眼前不断闪过方才殿内的场景。

陛下瞧着像是丝毫未曾与他有过隔阂,包括先前的忌惮、不喜,试探,在今日,通通都消失不见。

按常理,此刻,他应当高兴才是。

男人的右眼皮毫无征兆再度跳了下,回神,小香炉内淡淡的花香迅速将人的理智拉回。

如今细细回想起来,陛下的身体状态应当是欠佳的,既如此,那个奶妈又为何像是不甚在意一般?

程岐想到对方与他对视的眼神,这样的目光从小到大他见过很多次,披着伪善的皮囊,背地里却如毒蛇一般,阴狠、冷然,若是发现他在窥探,则又会如狡黠地开玩笑,转瞬便过。

更重要的是,对方像是在旁观。

旁观着,今日晚上的这一切。

这股直觉来得极快,程岐细细思索后,却又越想越觉得心下认同。

马车一路疾驰,半晌便到了地方。

府内,主屋的烛火还亮着。

幽幽的火光,照亮了大半间屋子。

晨间,两人刚又小小温存过,故而桑虞今日的精神头总是不太好,午后,刚和管家交接完,这会儿正忙着看账。

程岐光是送来的聘礼便有足足一百二十八担,更不必说其余旁的、没有装在箱子里的东西。

桑虞想起提亲时,对方猎来的那对大雁,活蹦乱跳、振翅高飞。

时间当真匆匆。

月弥在一旁帮着清点东西,珠宝首饰,古玩器物,绫罗绸缎,珍稀食材,可谓应有尽有。

尤其是衣料织物,婚事前,程岐便派人送来了蜀锦和云绸,说是给桑虞做春日的新衣裳。

月弥全程围观,等成了亲,虽说没有父母辈的见证,但姑爷都那么说了,又维护自家姑娘,因此,月弥心底反倒还为桑虞高兴些。

丈夫爱护,金银傍身,管家权也是顺顺当当地交到手上,丝毫没有不愿和为难,可见是之前特意交代过的。

“羊脂白玉簪子两支。”

“和田玉如意摆件一尊。”

“青玉琉璃耳坠一对。”

月弥仔仔细细择了一遍,“光是玉质的首饰、物件便有好些种,到时新衣裳做出来了,我可得给姑娘你好好搭配一番。”

这么多东西,也不知京城里有些人是哪根筋搭错了,非得在那酸言酸语,依她来看,分明是嫉妒!

屋外,落日西沉,金乌色的光晕笼罩下来,打在桌案上。

明明灭灭的光,随着动作,衬得桑虞耳侧的淡绿翡翠耳坠愈发夺目,波光粼粼。

看了一个多时辰的账本,这会儿眼睛正酸着,闻言,轻笑道:“东西这么多,就算是一日戴一副,那也得好几年的时间。”

程岐大步走近,满身的寒气倾灌入屋,冲散屋内的暖意,早春夜间,外头的风还有些凉。

桑虞放下账本,起身,自然地帮程岐宽衣,“怎么不高兴?”

男人的神情依旧温和,行为妥帖,然而,却是破天荒地没有与她搭话,这个表现,很像从前桑冀庭在她身侧时。

只是今日的不高兴,怕是更加不同。

程岐没有要瞒她的意思,先一步起了话茬,“今日,陛下宣召我入宫。”

月弥在程岐方才进门时便悄无声息退了出去,如今,屋内唯余他们两人。

桑虞生的好看,鼻梁纤细高挺,眼波流转间,被亮堂堂的烛火映衬着,眼底的光晕更甚,亮晶晶的,程岐瞧着,平白觉得方才还有些闷着的情绪骤然缓了些。

围炉上的茶恰好煮开,正咕噜着冒着热气。

茶水的雾气氤氲开来,白茫茫的,熏得他的眼睫有些酸。

自入京城以来,他便一直被陛下当做活靶子,明里暗里的刺杀,几乎三两日便有一次。

待如今事成,对方确实会有别的考量,这些,程岐皆有预料。

男人精致的眉眼隐没在阴影当中,恍然间,衬得面容有几分冰冷,下一瞬,又转变成桑虞熟悉的姿态,转了话头,缓声同她倾诉,“过去,我家里没有过这样的时刻。”

“我父亲从外面归来,每每有什么事情,也都是与旁人商议。”

这种能有商有量或是默默安慰、关怀的夫妻关系,曾经是他所最向往的。

只是,如今面对桑虞,程岐却觉得这样不好。

“娶你的时候,我以为我已经比过去好上许多,足够好,乃至能够保你周全。”

今日之事过后,他却不敢托大了。

男人的声音有些踌躇,“过往你曾问我......你父亲一事。”

“牢狱里,伯父也曾拜托于我。”

这是程岐头一次提起去年那场牢狱之灾,桑虞闻言,眼睫因着紧张开始止不住地轻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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