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我姓桑,桑虞的桑。”……
不安“我姓桑,桑虞的桑。”……
桑虞很想做出什么伪装的神情,来掩饰此刻她真实的情感。
然而,那些吃惊、不安,乃至其他复杂的情绪都在此刻不受控地倾泻而来。
最终汇聚成有些发颤的一句疑问,“你......有证据吗?”
可话刚问出口,桑虞便立刻意识到了,他有证据。
若是没证据,又怎么可能在她面前这么说呢?
她的泪不自觉从眼眶浸了出来,半挂不挂地垂在下眼睫。好一会儿没再出声,半晌,低声道:“我想看证据。”
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魏延璋一时半刻很难形容他当下的心情,就跟他因为程岐而产生微小的挫败感之后骤然发现对方早就和小皇帝狼狈为奸了一样。
是一种猛然停顿后的喜悦,不纯粹,但也足够。
他唇角扬起的弧度更大了几分,发出一阵磁性的轻笑声,“现在?”
“我当然可以给你看,但不是现在。”
他捏着这件事情,谁也没有讲,直至所有探查到的蛛丝马迹汇成一条线:桑宗彦离奇死去时,确实和程岐见了面,并且,两人交谈的时间不短。
他当时就该查的。
魏延璋循循善诱,“你父亲在牢中离奇死亡,不是身体积年累月的伤病,导致寿数已尽。”
“而是中毒。”吐露出的话,更像是厉鬼的蛊惑,“或许......你也可以问问你的好竹马。”
“他究竟瞒了你什么?”
......
几墙之隔,气氛同样凝重。
程岐在桑冀庭说出那话的下一刻,便骤然收回了手腕,静静望着他。半晌,仿佛没听出对方话里的讽刺和攻击一般,温和地笑了笑,“我以为你至少会先客套性地叙叙旧。
他只是看着桑冀庭,脸上没有丝毫计较的意思,“好久不见。”
这话太像是关系很好的旧友长时间不联系,然后突然见面时的说辞。
但他们两人显然不是。
谈不上是情敌,却也互相看不顺眼。
到了如今,这段靠桑虞维系的单方面的友谊就更加岌岌可危了。
桑冀庭听得心里刺挠,好在他对程岐这幅死样子见怪不怪,面上仍是礼貌拒绝,“不必了。”
如果在这儿打起来,姐姐会生气的。
程岐轻咳了声,“她仿佛不知道你回京了。”
两人心知肚明,这个“她”指的是谁。
桑冀庭没藏着,“胡家的人盯得紧,不安全。”他停顿片刻,语气隐含指责,“倒是你,如今自顾不暇,还要来打扰她。”
“打扰?”
程岐得到他想要的答案,紧绷的身子不自觉放松些许,“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他反问完,盯着眼前的人瞧,“反而是你,来的突兀。”
桑冀庭比几年前更俊秀了些,半大不大的尴尬年纪后,如今抽条长高,就连带这些稚气和少年气的五官,也在如今蜕变清晰。
看着像个男人了,而非是先前半大的孩童。
想到过去桑冀庭用这些花招得了不少好处,这会儿,程岐不由得心下稍安。
幸好,他这一张脸还算是出类拔萃,少有敌手。
如果桑虞在这儿,大概是会选择他的。
桑冀庭丝毫不知这么多年过去,对方仍对他防的紧。
少年只是静静地望着他,低声回复道:“我姓桑。”
桑虞的桑。
这句话在过去几年无往不利,然而此时,却只赢得了对面人一个小小的擡眸,程岐看着他,就像在包容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如同过去每一次。
然后,他听见程岐说,“我知道,和阿虞一个姓氏。”
“你的名字,也是她给你取的。”
程岐似乎是想到当年的趣事,温和的面具上出现了几丝细微的裂缝,语气显出几丝顽劣和莫名的高傲,“所以呢?”
轻轻几字,如同挑衅一般,扎在桑冀庭的心上。
他敏锐地意识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又想到接到探子的消息时的场景,心里顿时涌上一阵烦闷。
但好在少年人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是不可能在程岐面前露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