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他醒了

第94章他醒了

峣玉面色惊异，仿佛心脏被捅了一刀，浑身动弹不得。

片刻后，终于眉梢一动，用见鬼般的眼神盯着将看起来置身事外之人，缓慢移至他跟前，却几乎连话都说不利索，“我瞧大人气色……活泛不少，既如此，水潭边那座空坟就……我自己享用了吧。”

峣玉自诩巧舌如簧，结果又栽了个跟头，她被老头一句“夫君”吓得腿脚发软，几乎就要屁滚尿流，溃不成军。

秦岂看着那双手扒在桶边，脑子混乱，模样可怜兮兮之人。

“转过身子去。”秦岂久未开口的声音嘶哑难听，峣玉疾转过身去。

哗啦之声传入耳中，她登时将眼皮阖死，并还嫌不够用双手捂上。不过转瞬又拉开一条微缝，去摸寻早就洗净晒干的衣裳，包括里衣夹袍外袍和擦身的毛巾等。

奇怪，她明明记得挂在屏风架上，怎么会没了呢？

又睁大了眼缝慢慢去瞧，忽眼神一亮，瞧见屋角处团着的散乱衣裳，毋庸置疑，肯定是那只臭不要猫脸的小东西又上蹿下跳，皮痒痒了。

峣玉将一大团衣裳捧在怀中，躬着身子，眯眼寻找回路。此刻，她只想自己存在感再低点，最好能学会墙遁之术，一个闪身便逃之夭夭。

峣玉没能学会穿墙术，并且在她挪步时忽觉有什么尖物分外硌脚，移开脚掌一瞧，却不由一笑，不过并未发出明目张胆的声音。

那是她被老头盗走的一块小碎白玉，坠崖前几日阿镜曾交至她手并谆谆告诫不可弄丢，未想老头藏东西也无天分。不知那玉哨子又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呢？

峣玉捡起那物放于手心，瞧了几眼，正欲塞入怀中，忽眼色一变，脑子里有什么轰然炸开。

那润白通透的碎玉上停留着一颗血滴，看起来像由表面沁至玉石中。干掉了的血迹，没有人擦拭，自然不会轻易消失。

不是阿镜给她的那一块，碎掉的棱角形状她不记得了，可她确信眼前这一块绝非是自己那一块。

因为她的东西没有染上半丝血迹，而那人却常常鲜血满身。

上一次她隔着他的衣襟抚着这一块碎玉，上上他在她眼前亲手将刀尖插入手心那一只玉兔，粉身碎骨，鲜血满注。原来那不堪的手心处竟还残留了一块……

那时，她第一次见他，却如瞧见了一生的梦魇，可若他是她最大的梦魇，那手心这物又代表着什么？

他到底是谁？如老头所说她的夫君？她脑子里丢掉的人？

峣玉挣扎着发颤的身子起来，捧着他的衣衫，也未再遮眼，缓缓朝其走去。因有简陋的屏风作隔挡，她并未瞧见那人早已跌回了桶中，脸色失血，胸口起伏厉害。

峣玉看着他，只觉他的躯体得到了新生，可是魂魄就像停留在了别的地方，每一个神色皆是那么遥远，哪怕他会说话，会看着自己，可是却又那么……失落。

峣玉抱着那一大堆衣裳走近他，伸出攥着碎玉的手掌，在他眼前打开。

“你的东西掉了。”

那人并未从她的手心拿走那物，只是眼色隐隐动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峣玉未收回手掌，哪怕她另一只手已无力缠住那团衣裳。她匀匀吸了一口气，淡淡笑了一声说：“我该走了，珍重。”

“话意已尽，永不相见。珍重。”“原来卿在我心当不及一缕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