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

再见

向芊千把奶茶重重地放在杨岁晴面前，一脸恨铁不成钢：“你就打算这么放他走？”

杨岁晴盯着杯壁上的水珠，声音闷闷的：“不然呢？他都决定要出国了。”

“他不说，你也就不去勇敢一次吗？”向芊千一把抓住她的手，“难道你要等十年后同学聚会，看他带着未婚妻回来，再后悔当初没把话说出口？”

杨岁晴的手指蜷缩了一下：“但我们刚吵完架，现在去表白不是很奇怪吗？”

“奇怪什么？”向芊千翻了个白眼，“他都要飞到大洋彼岸了，你还怕尴尬？”

吸管被咬得扁扁的，杨岁晴突然站起来：“那…我去找他。”

她站在实验楼前的梧桐树下，不禁回想起小学毕业的那个暑假周以桉骑着自行车带她来逛学校。

竟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不一会儿，等的人映入眼帘，周以桉正在和许从唯、林野对资料，看起来像在交代什么事。

还是许从唯却眼尖地发现了她：“杨岁晴？你怎么来啦！”

周以桉猛地回头，眼神里的神色复杂。

“我……”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手里攥着的信封被汗浸湿了一角。

许从唯看看她又看看周以桉，突然拉着林野就走：“我们先去交表，你们聊。”

树影婆娑，蝉鸣聒噪。

两个人尴尬的面对面站着，周以桉生硬地说：“那天的题……”

他回去竞赛班才被告知有女生来找自己，看样子想问题，一瞬间很难过，她需要自己的时候，他永远不在。

“没事的。”杨岁晴眼眶发红却倔强地仰着头，“反正也不需要了。”

周以桉沉默站着，她递出信封，里面是她熬夜写的信，还有那枚珍藏已久的u盘，存着他们的合奏录音：“这个给你。”

周以桉没有接：“什么意思？”

“践行礼物。”她固执地递过去，心跳声剧烈，“就…祝你一路顺风。”

空气凝固了几秒，周以桉终于接过信封，艰难说出口：“谢谢。”

就当他转身要走时，梧桐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催促着杨岁晴，她脱口而出：“等一下！其实我还有话要说。”

周以桉回头看着她，杨岁晴从他的眼神中不知怎的捕捉到了一丝难过，她心下一沉，总感觉周以桉知道了她要说什么。

“杨岁晴……”

“你先听我说完！”她突然提高声音，抢先开口，“我知道你要走了，也知道我们不可能，但我就是不想留遗憾！”

她的声音混在风声里，几乎听不真切：“周以桉，我喜欢你。”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他看着杨岁晴，突然想起父亲的话，想起那些被规划好的人生，想起她曾说过的“我们根本不是一类人”。

“杨岁晴。”他沉默良久，眼神复杂的看着她，“是因为要分开了，所以施舍一句喜欢？”

杨岁晴踉跄着后退半步，突然明白了他是在用她气头上的话，堵死所有可能。

“那天吵架的话，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但那是事实。”周以桉转身前最后看了她一眼，和他在一起他们会争吵，会惹她不开心，会让她担心焦虑，忙起来会找不到人。

他不想再耽搁杨岁晴了，咬咬牙狠心抛下一句话：“我要走的路，你跟不上。”

阳光突然变得很烫，杨岁晴蹲在树下掉眼泪。

至少……她不留遗憾了。

登机那天，周以桉正在和朋友拥抱告别，却在安检口看到了意料之外的身影。

杨岁晴穿着白色连衣裙，站在人群外围，他们的视线隔着一整个大厅交汇，谁都没有上前。

本来向芊千是不同意让她来的，不过杨岁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我觉得那不是他的真心话，就算是，就当我最后傻一次吧。”

广播响起登机提示，周以桉最后看了一眼她单薄的身影，想了想又附在许从唯几人的耳边说：“我走了，你们在实验班多帮帮她。”

没有说“她”是谁，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周以桉转身走向安检通道。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杨岁晴拿出一看，是一条新消息。

“前程似锦，为自己的梦想努力吧，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飞机冲上云霄时，他再一次打开信封，意外发现漏掉了一枚枚钢琴键书签，他翻到背面，上面刻着一行小字。

愿你，永远自由。

泪水夺眶而出，只有她知道他最想要的是自由，可惜命运带着她来到身边，他却将最懂他的人推开了。

周以桉走后的高中生活，杨岁晴一开始很不习惯，一个存在了生活中那么久的人，要很快忘记是很难的。

她只好拼了命的学习，想用知识填满生活，没有时间去思念。

她发现许从唯几人总会帮她解题，照顾她，想来是他的安排吧……

高三开学的第一天，杨岁晴背着书包站在竞赛班门口，感慨万分，你看，我也来到了这个遥不可及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