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102】潜逃
第104章【102】潜逃“做梦？”杜飞站了起来，朗声嘲笑：“你说我是做梦？哈哈哈哈！”
“就是做梦！”斯雨兰在地窖里强调了一句。
“是啊！”杜飞感慨：“三十而立，真的是一场梦！小的时候，我在这岩灵寨长大。我的祖先曾是皇室贵族，大厦倾覆，安有命哉？他们一路逃难躲进这深山老林里，总算幸存下来。这一代又一代，我们在这荒僻之地刀耕火种，香火延续至今。”
“你的祖先在天之灵，一定为你感到耻辱。”
“耻辱就耻辱吧！他们若不能保佑我，他们就不能指责我。回头看看，时代不一样了，我的前辈有很多人走出这片蛮荒大山，重新汇入历史洪流。到了我这一代，也包括我，很想改变自己，所以才会去往辰州。但是十多年的不懈打拼，历经磨难，虽然小有收获，最终我还是栽倒了。不为别的，为了一段孽缘，确实死不足惜。”
“你的爱情观有问题，害人害己，结了一颗苦果。”
“也许是吧？”杜飞苦笑：“但我不会回头，干脆一条道走到黑，自取灭亡，因为我没有退路了，不如死个痛快。临死之前，只要我有口气，我就想讲自己故事。”
“你说过了，我不想听。”
“有人想听，我就无妨再说一遍，哈哈哈哈！”杜飞低下了头，摸摸自己脑门。
“你是一个典型渣男，你会不得好死。”
“小妹，你别骂了。你一句句的谩骂苍白而无力，纯粹多余，可笑，但是你骂的对。我也觉得我是一个渣男，准确的说我是一个懦夫，真正懦夫。为什么呢？你听着啊！不要多嘴。本来杀死我的女友一家以后，我想好了，天亮之前我也一刀了结自己，黄泉路上跟他们做个伴，但是天亮以后我又怂了。你知道吗？警察全城搜捕我的时候，我是怎么逃出城的？我的嘴里含了一根小塑料管，趁着夜深人静，我从内河游出来的，差点淹死，但我还是跑出来了。这个不是什么本事，就是一种懦夫行为。”
“逃出辰州，我能去哪里呢？”杜飞又开始在屋里来回踱步，不紧不慢，侃侃而谈，讲述自己潜逃故事：“外面到处都在抓我，我已成了丧家之犬，举目四望，心中一片凄凉。前思后想，唯有回到这个大山里的祖居，才是我的安身立命之所，因为这里已经人去楼空，非常安全。我把自己变成一个乞丐，蓬头垢面，邋里邋遢，浑身臭不可闻。一路沿着乡村小路乞讨了七八天，最终走入这片大山，回到当年我出发的地方。这里已是一片荒芜之地，物是人非，野兽出没，只有我一个人苟且偷生。”
“我把寨子搜了个遍，准备在此做个孤家寡人，混一天是一天。那些被丢弃的还能用的东西，包括旧的家具、衣服、被褥、锅碗瓢盆等等，我都精挑细选搬了过来。我要谢谢我的那些乡亲，他们可能做梦都没想到，杜飞又偷偷回来了，回到这个被他们永远遗弃的古老村寨。可是即便藏在这里，我也忐忑不安，担惊受怕，害怕某天警察会找进来，将我绳之以法送上刑场。于是我在横玉峰上搭了一个棚子，心里感觉不踏实的时候，我就会去山上躲藏几日，抚平惊魂不定的心。”
“你知道我为什么去扒火车吗？因为我在这里太寂寞了！太孤独了！大山就是一座牢笼，寨子里只有我孤零零的一个鬼魂，日复一日，天天如此。一年过去，我都成傻瓜了，我实在不能忍受了，我快疯了，决定不惜搭上性命也要出去活动活动。可这茫茫群山何处能够给我快乐？我偷偷摸到了棠阳车站，看到一趟趟的列车通过，包括旅客列车。看着车上那些旅客，我真羡慕他们，我想告诉他们：自由，真好！”
“刚开始的时候，我是天黑以后躲在车站的站房里，偷窥过往列车。每当听到火车开过来的声音，我就激动不已，甚至手舞足蹈。一趟列车过去，我又盼着下一趟的列车快点到来。小妹，这就是我最开心的生活，你一定觉得很可笑，但这就是现实。就这样子，我像野人一样生活，山上杂果，水里鱼虾，野兔竹鼠就是我的食物。我在这里苟且偷安，直到一个月前，那帮盗伐树木的龟孙子偷偷溜进这个寨子，我就知道我的潜逃生活快结束了，我已无处可去，我的人生即将划上句号。”
“其实我想赶走他们，但是他们人多势众，我是无能为力，他们不除掉我就不错了。他们知道我也不像一个好人，大家心照不宣。他们担心我会惹来警察，我也担心他们招来警察，我们就这么僵持着，互相提防。但我心里清楚，逃犯都没有好下场，既然犯了杀人重罪，再干一件坏事也不多余。旅客列车上有那么多的年青女孩，乘风而过，何不趁着夜晚扒上车去干她一个，死了也做个风流鬼。”
“我观察了几个晚上，发现半夜只有一趟武汉来的绿皮列车可以动手。现在正是夏天，它的车窗都开着的，可是最适合作案的软卧车厢，它的窗户却关着的，只有两头卫生间的窗户是开着的。因为是小窗户，人也钻不进去，我很沮丧。但是，很快我就发现一列车子，它的软卧车厢卫生间有一个大的窗户，而且没有栏杆，我完全可以爬进去。扒车对我这个习武之人并非难事，何况这一段的车速又非常慢。因此，我推算了它的经过时间，第一天的晚上虽然费点力气，但是，我成功了。”
“上车以后，我拧开了包厢门锁，那种三角锁太简单，我练过气功嘛！可是进去以后我却没法下手，因为里面不止一个旅客睡觉，而我不能长时间的留在车上，所以只能放弃。我就拿些吃的东西再回到卫生间，从窗户跳下车，躲在铁路边上。我不敢走回来，我怕遇到豺狼虎豹，就等一列货车经过，扒上货车，经过棠阳车站再跳下来，在站房里美美睡上一觉，天亮以后回岩灵寨。”
“实话实说，前面两次我都没有什么收获。第三次的时候，终于发现一个女子独自一人睡在5号包厢里面，我想，机会终于来了。倒霉的是我刚刚要动手，她突然睁开了眼睛，半夜三更，可能是我这个鬼样吓破了她的胆。她一下坐起来，眼睛瞪得溜圆，张开嘴巴哼了两声，一头倒下就没气了。见势不妙，我就赶紧跳车跑了。我在山里提心吊胆，一会住在这里，一会躲在山上，害怕警察进山抓我。但是，半个月过去了，山里没有一点动静，我猜警察一定认为那个女子属于暴病而亡。事实也是如此，我根本就没侵犯她，也没动过她的东西，当时我也吓的屁滚尿流。”
“所以，你又想出来干坏事，结果遇上了我。”斯雨兰的声音再一次传上来。
“没错！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杜飞洋洋得意，他停住脚：“楼上那位警察兄弟，我的故事都讲完了，你就不要照镜子了，快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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