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丛林血战
清晨的微光穿透层层叠叠的树冠，将斑驳的光点撒在地上。
然而，大好的早上却被营地外围一处令人作呕的景象玷污了。
一名负责外围警戒的黎族哨兵脸色煞白地奔回营地，颤抖地大声喊道：“陈头领！黎石大哥！你们快来看！”
众人心头一紧，迅速跟着哨兵来到营地边缘。
只见一棵大树下，赫然挂着一只被剥了皮的野兔尸体，鲜血淋漓，内脏被掏空，场面极度血腥。
而在尸体旁边的树干上，有人用暗红的血迹，歪歪扭扭地写下了一个巨大的“死”字！
“他妈的！”陈大海勃然大怒，粗壮的脖颈上青筋暴起，一拳砸在身旁的树干上，震得落叶簌簌而下，“这狗娘养的‘海蜈蚣’！死到临头还敢挑衅！”
黎石的脸色也阴沉得可怕，他走到那血字前，仔细看了看，又嗅了嗅尚未完全凝固的血腥气，冷声道：“他这是在告诉我们，他知道我们追来了，而且离我们不远。这更说明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可能体力不支，或者是在等待接应，想用这种方式吓退我们。”
陈大海啐了一口唾沫：“吓退？老子当年在辽东砍建奴鞑子的时候，他还在娘胎里喝奶呢！想吓唬老子？做梦！传我命令，所有人，加快速度，不惜代价，今天必须把这杂碎的脑袋拧下来！”
“对！”黎石眼中寒芒一闪，“他跑不远了！石岩阿叔，你带路，我们追！”
血腥的警告非但没有吓退追剿队，反而彻底点燃了所有人的怒火。命令下达，队伍再次出发，速度明显比昨日快了许多。
又翻过一道山梁，眼前出现了一处极为陡峭的斜坡，坡上灌木丛生，怪石林立，视野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走在最前面的石岩突然停下脚步，猛地举起右手，发出一声短促的警告：“有埋伏！”
话音未落，一阵尖锐的破空声骤然响起！数支羽箭如同毒蛇般从斜坡上方的灌木丛中激射而出，目标直指队伍前方！
“卧倒！找掩护！”陈大海反应极快，一声怒吼的同时，已经率先扑倒在一块岩石后面。
乡勇们训练有素，纷纷就近寻找树木、岩石作为掩体。然而，还是有一名年轻的汉兵躲闪不及，“噗”的一声闷响，一支狼牙箭狠狠地钉进了他的大腿，鲜血瞬间染红了裤腿，他惨叫一声，翻倒在地。
“妈的！开火！压制住他们！”陈大海探出头，看到上方影影绰绰有五六个人影在晃动，正是“海蜈蚣”和他最后的几个亡命徒。他立刻下令，几名手持火铳的乡勇迅速依托掩体，瞄准上方开始射击。
“砰！砰！砰！”几声爆响在山谷中回荡，硝烟弥漫开来。虽然土制火铳的准头和威力都有限，但巨大的声响和喷射的火焰，还是成功地压制住了上方海盗的箭雨，让他们不敢轻易露头。
就在正面火力吸引住敌人注意力的瞬间，黎石眼中精光一闪，对身边几名最矫健的黎族勇士低喝一声：“跟我来！”
只见黎石如同灵猿般，率先攀上侧面近乎垂直的峭壁，几名黎族勇士紧随其后。他们利用岩石的缝隙和凸起，手脚并用，动作快得惊人，悄无声息地迂回到了伏击者的侧后方。
一名正拉弓搭箭的海盗完全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降临，一支淬了麻药的短小吹箭无声无息地射中了他的脖颈，他身子一软，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下去。
紧接着，黎石如同鬼魅般从天而降，手中的山刀瞬间割断了另一名海盗的喉咙！
侧翼的突袭彻底打乱了海盗们的阵脚！他们惊恐地发现身后出现了敌人，阵型顿时混乱起来。
“好机会！扔‘震天雷’！冲上去！”陈大海敏锐地抓住了战机，迅速下令。
几名乡勇立刻从腰间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陶罐手榴弹，点燃引线，奋力向上方投去。
“轰隆！轰隆！”几声沉闷却极具震撼力的爆炸声接连响起，浓烈的黑烟和飞溅的土石瞬间笼罩了那片小小的阵地，海盗们被炸得晕头转向，哭爹喊娘。
“杀——！”陈大海一声怒吼，率先提刀冲出掩体，身后的汉兵们呐喊着紧随其后。
正面的乡勇和侧翼的黎族勇士形成了完美的合围之势，如同两把锋利的钳子，狠狠地夹向混乱中的敌人。
“海蜈蚣”眼见大势已去，手下非死即伤，残存的两人也吓破了胆，根本无心恋战。
他知道今天若不拼命，定然无法活着离开。
绝望之下，这老海盗彻底激发了骨子里的凶性，他双眼赤红，状若疯虎，挥舞着手中那把沾满血腥的钢刀，怪叫着不退反进，直扑向冲在最前面的陈大海和刚刚从侧翼杀到的黎石！
“来得好！”陈大海也是悍勇之人，不闪不避，举刀相迎。“铛！”的一声巨响，双刀碰撞，火星四溅，两人都被巨大的力道震得手臂发麻。
黎石从旁侧应，山刀刁钻地刺向“海蜈蚣”的肋下。
“海蜈蚣”常年在刀口舔血，反应极快，猛地侧身躲过，反手一刀劈向黎石。
黎石急忙横刀格挡，“锵”的一声，挡住了刀锋，但巨大的力量还是震得他手臂一阵剧痛，虎口险些裂开。
就在这瞬间的僵持中，“海蜈蚣”刀锋一转，竟不顾陈大海从另一侧砍来的刀，硬是以左臂硬抗了黎石一记刀削，同时右手钢刀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狠狠划过黎石格挡不及的右臂！
“嗤啦！”一声，鲜血飞溅！黎石闷哼一声，右臂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剧痛让他险些握不住刀。
但也就在同时，“铛！”陈大海含怒的一刀也结结实实地砍中了“海蜈蚣”的左边肩膀，刀锋破开皮肉，深嵌入骨，疼的“海蜈蚣”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嚎叫！
“海蜈蚣”知道自己受了重创，再斗下去必死无疑。
他趁着黎石受伤后退、陈大海被另外两个冲上来的残匪拼死缠住的瞬间，猛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的小竹筒，拉燃引线就往地上一丢！
“小心！”陈大海瞳孔一缩，急忙后退。
“轰！”一声不算太大但烟雾很浓的爆炸声响起，黑色的烟雾迅速弥漫开来，遮蔽了视线。
“海蜈蚣”不顾肩膀上汩汩流出的鲜血，借着烟雾的掩护，猛地转身，一头扎进了旁边那片比人还高的茂密灌木丛中，转瞬间就消失了踪影。
“妈的！别让他跑了！”陈大海气得大骂，想追却被剩下的两个红了眼的海盗死死缠住。
等他和黎族勇士们解决了这两个残匪，再冲到灌木丛边时，“海蜈蚣”早已没了踪影。
战斗迅速结束，除了逃走的“海蜈蚣”，其余海盗被尽数歼灭。追剿队这边也付出了代价，一名汉兵大腿中箭，黎石右臂被砍伤，还有几名士兵在混战中受了轻伤。
队伍里随行的汉族郎中和黎族药师连忙上前，为受伤的士兵处理伤口。
“陈头领，黎石大哥，”
老猎人石岩从“海蜈蚣”消失的灌木丛边探出头来，“他伤得不轻，血流了很多，一路都有痕迹。”
“我刚刚顺着血迹追踪了一段路程，看这方向，他应该是往那座废弃的烽火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