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石墨暗流（上）

深圳蛇口港的夜幕被倾盆大雨笼罩，一道道强烈的探照灯光束如利剑般刺破厚重的雨幕。陈默身着雨衣，脚下的胶鞋深深陷入码头那满是淤泥的地面。

那个神秘的铅箱静静地放置在一旁，其表面凝结的露珠在微弱的光线映照下闪烁着诡谲的蓝光。陈默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掏出林曼如交给他的电子钥匙，当他将钥匙插入锁孔时，却发现里面竟然积满了来自黑海独有的盐粒。

就在这时，一股混合着香奈儿五号香水味和浓烈海腥味的奇特气息随风飘然而至。陈默抬头望去，只见林曼如身姿婀娜地走来。她脚踩着一双精致的高跟鞋，每一步都精准地落在湿滑的集装箱接缝处，仿佛走在t台上一般优雅自如。而她手中拎着的鳄鱼皮包微微敞开，一截《远东经济评论》杂志从中露了出来，封面上醒目的标题“《中苏能源合作新动向》”格外引人注目。

陈默没有丝毫停顿，熟练地拿起一把改锥，用力撬起铅箱的内衬。瞬间，细碎的石墨屑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有些甚至粘附在了他的指尖。他漫不经心地甩了甩手，然后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张略显模糊的照片，扔到了林曼如面前。

那张照片上清晰可见，在伦敦金融城繁华的写字楼内，林曼如面带微笑，正与一位身穿双排扣西装、气质不凡的英国商人紧紧握手。

林曼如脖子上戴着的那串珍珠项链毫无征兆地断开了，圆润洁白的珠子瞬间像脱缰的野马一般，噼里啪啦地滚落一地，并顺着集装箱的缝隙迅速消失不见。“哼，陈先生现在恐怕更应该担心一下他那位娇小可爱的女朋友吧！”林曼如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同时将手中的bp机屏幕亮了出来。只见屏幕上显示着一张照片，画面中的地点正是复旦大学的解剖楼，而照片中的主人公苏晚晴此刻正被一大片触目惊心的血色代码所覆盖。

与此同时，在淮北矿务局医院里，浓烈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中竟然还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苏晚晴身上那件雪白的大褂轻轻拂过走廊墙面上醒目的“安全生产”标语，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响起父亲刚刚对她说的那句话：“闺女啊，你陈叔说了，今天矿区会有一次特殊检查呢。”

怀着满心的疑惑和好奇，苏晚晴蹑手蹑脚地摸进了放射科的储藏室。在这个略显阴暗潮湿的房间角落里，摆放着一个陈旧的盖革计数器，上面还贴着一张泛黄的标签，上面印着“上海医疗器械厂1985”几个字。她小心翼翼地拿起计数器，当仪器的探头缓缓扫过周公子遗忘在此处的那个公文包时，一阵尖锐刺耳的蜂鸣声骤然响起，仿佛要刺破人的耳膜一般。苏晚晴心中一惊，急忙定睛看去，只见计数器上的数值正在疯狂飙升，最终停在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数字上——这包里苏联金币的辐射值居然超出正常标准整整三百倍！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引擎轰鸣声。苏晚晴猛地扑到窗边，瞪大双眼向外望去。只见一辆辆熟悉的解放牌卡车组成的车队正风驰电掣般地朝着三号矿井方向疾驰而去。透过车窗，可以隐约看到每节车厢的帆布下方都高高隆起一个方形的轮廓，其形状大小竟与陈默之前向她描述过的苏联货箱完全一致！

"停车！"她冲下楼时的尖叫惊飞太平间顶棚的乌鸦。

---

寒冷的莫斯科，阿尔巴特大街上弥漫着一股混杂了冰雪与尘土气息的冷风。街边的黑市摊位一个挨着一个，摊主们裹着厚厚的棉衣，跺着脚试图抵御严寒。其中一个摊主，正哆哆嗦嗦地拧开一瓶伏特加，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酒液倾倒在自己已经冻得近乎僵硬的手指上，以期能获得一丝暖意。

不远处，安德烈穿着一件看起来有些破旧、甚至开始掉毛的貂皮大衣，缓缓地走过来。他的步伐显得有些沉重，仿佛身上背负着无形的重担。他一边走着，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走到一个摊位前，安德烈停下脚步，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一份石墨纯度报告，这份报告是陈默给他的——在中国，这样的东西可是那些精明的“倒爷”们最为钟爱的硬通货。

“同志，我想用这个和您交换点东西。”安德烈指着摊位上摆放的一只略显陈旧的防毒面具说道。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摊主并没有对那份石墨纯度报告表现出太多兴趣，而是伸手从摊位下面拽出一本泛黄的《毛主席语录》。就在这时，书页之间忽然滑落出一张深发展股票认购表。那张表格上，有一个编号被红色笔迹醒目地圈了出来，而这个编号所代表的，正是陈默之前在深圳费尽心力去争夺的那一批股票。

正当安德烈惊讶于眼前这一系列意外发现的时候，地铁站内传来的悠扬手风琴声突然间变了调。原本轻快悦耳的旋律一下子变得急促起来，仿佛预示着某种不祥的事情即将发生。安德烈下意识地转过身去，只见林曼如踩着她那双精致的鳄鱼皮鞋，气势汹汹地朝着这边走来。她的每一步都像是重重地踩在了琴谱上的《喀秋莎》音符之上，使得整个曲调变得混乱不堪。

当安德烈的目光与林曼如相遇的那一刻，他注意到对方腰间别着的bp机屏幕上闪烁着醒目的红光。仔细一看，上面正在进行着倒计时：01:23:45。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一种紧张的氛围瞬间笼罩住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