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

是非

“你要不要拍视频？”宋念慈突然问了一句。

楚墨面露难色，她心里是想拍的。作为美食博主，她常常苦恼于无法输出新的内容，做菜总有看腻的时候。探店是不错的主意，但她过得抠门，平常只去苍蝇小馆。

如果在场只有宋念慈还好，只是做东的人是许之昀。

“没关系啦，想拍就拍啊。”宋念慈看穿她的顾虑，拍了下她的肩。

听到宋念慈都这么说，楚墨也不再客气，火速从包里拿出支架，“我先去院子里拍！”

宋念慈只是好意提醒，没想到她溜这么快。倒像是她为了和许之昀独处才提议楚墨去拍摄的。

许之昀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被她刻意忽略的这段时间像是丝毫没有生气。还拖着茶壶要给她添茶。

“不用。”宋念慈伸手挡住茶壶，掌心有短暂地与他接触。

“今天不想喝红茶。”

“那想喝什么？我帮你点。”他颇有耐心。

宋念慈的视线落在面前的玻璃水杯上。里面的水装了七分满，杯面倒映出对面那人端正的坐姿。

他们之间就像这杯七分满的水，间隔猜忌与怀疑，所以彼此始终都在给自己留退路和余地。

但爱是不留余地。

“要解决我们的事吗？”他问得直白，语态轻松。仿佛在问她喜欢吃什么一样。

她跟许之昀之间总有这种莫名其妙的默契，像现在即便她不说，许之昀也知道她是因为什么而变得沉默。

可他们的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

“许之昀。”宋念慈喜欢连名带姓的叫他。

听到她唤他的名字，许之昀眉眼间再添几分柔和。

宋念慈刚才叫他的时候还没想好要说什么，只是盯着那张俊逸的脸不自觉地就想要念出他的名字。

两遍，三遍。在心中重复默念。

“我们……”她说话时扶着玻璃杯的手指紧扣，指尖微微泛白，另一只手在桌下也抠弄着掌心。

宋念慈低下头。

生在云端，从来高傲的千金大小姐第一次感受到愧对他人的情绪。

这些日子她对许之昀发来的信息视而不见，不是因为她要向关时越的说辞妥协。而是实在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没有到爱后余生的程度。

她没有把握能说服关时越和宋泊霖，也没有把握许之昀会坚定地对抗。

蓦地，扶着水杯的那只手被另一个人的包裹住，传来源源不断的暖意。

“念念，是我给你太大压力了吗？”

她擡起了头，眼波流转间竟让人读出一丝委屈。两道视线交汇时看得许之昀心里一紧。

“是我不好。”他先道歉。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吗？”宋念慈问他。

许之昀把她扣在玻璃杯上的手松开，又小心翼翼地收进自己掌心中。

“我不知道，但是让你不开心，我要先道歉。”

其实他是恋爱高手。宋念慈这样认为。

“车祸的事，我去问过我哥了。”

许之昀的反应平平，盯着她的那双眼睛倒很诚挚。

宋念慈继续说：“他的调查结果与当年一致。如果你有疑问，可能是方向错了。”

宋念慈把关时越所说的话稍加润色转述给他，这是她在这件事上，能为他做出最大的努力。

“前不久我跟你哥哥见过面。”许之昀突然说。

担心关时越在他面前说些不好听的话，宋念慈一脸的紧张：“他跟你说什么了？”

许之昀换了副轻松的语气，说出来的话也幽默：“他拿了一百万的支票，要我从你身边离开。”

明显是开玩笑，宋念慈仍旧顺着他的话说：

“才一百万？”

“对啊，我也是这么说的。”许之昀煞有介事的样子：“我说，念念是无上至宝，千金不换。”

宋念慈被他逗笑，不安的情绪终于缓和。

“我哥没有为难你吧？”宋念慈一直垂在桌下的手擡起，覆在他包裹自己的那只手上。

有些滑稽。两个人都笑出声。

“他没为难我，只是让你夹在中间为难，我很抱歉。”

“念念，谢谢你。”他顿了下，“这是我的事，我来解决就好。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跟你哥哥闹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