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僵持

第188章僵持

虽是秋天，但御花园中有百花盛开，硕大的花朵好似杯碗，热闹地簇拥着，繁花似锦，艳烈缤纷，胜似春天。

周围亭台楼阁精巧古雅，大气幽静，园中奇石罗列，葱茏的树木点缀着山水，路面由各色卵石精心铺砌成各种讨喜的图案，丰富多彩，格外有趣。

如叶霜雪所言，男女席都设在御花园，中间只隔着一汪碧湖，一座白玉桥贯通湖水两岸，水上开着重瓣雪莲，红似火、白如雪，端是好看。

时辰不早，御花园中已有不少人前来，见到贤妃娘娘前来，所有人都起身相迎，行礼问安。贤妃笑着让大家不必拘礼，在前排坐下。

有三名宫女上前，引领着威北侯的女眷、白家女眷及赵家女眷走向各自的席位。赵清书本默默地走在宫女身后，忽然身上一寒，察觉到从湖水那边传来一道冷冽视线，几乎把她凝固成冰。

不由得悄悄看向那边，明明相隔甚远，她仍然从人群中一眼就辨认出九王爷的所在。并不是因为他坐在靠前面的缘故，而是因为所有人都在笑着，或虚伪、或逢迎、或讨好……彼此交头接耳，互相悄然议论着。

唯独九王爷孤独地坐在那里，面容冷清，眸中凝固着坚冰，清俊的容颜略显苍白，脸上看不到丝毫活着的痕迹，彷如被世人遗弃的提线木偶般，毫无情绪，失了灵魂、丢了心，一片冰天雪地的寒冷。

在那些欢愉地笑脸中，什么表情都没有的他，是那么的引人注目。她陡然间想起来，似乎从未见他笑过，甚至，从没有见到他流露出哪怕一丝一毫欢欣的情绪……对上他幽深如海的黑眸，她无端心疼。

他于她有恩，却是王爷，高高在上，什么都不缺，或许，她应该想些法子让他变得开心起来？暗暗思索着，赵清书抬起头，极为自然地弯起眉眼，冲九王爷盈盈一笑。

然后，她就看见了无思。

那个从御花园另一边走来的少年，穿着月白色云纹团花纻丝锦衣，三千黑发用羊脂玉的簪子固定住，肤若玉润，秀眉微扬，眼睛处遮覆着蝉翼纱，似真似假，如梦似幻，偏容颜绝美，半遮半掩下，漂亮得让人无法用言语形容。

与九王爷的冰冷无绪、孱弱消瘦相反，他神采飞扬，潇洒闲雅。假若九王爷是冰，虽纯洁无垢，不染尘埃，却隔着千山万雪，难以靠近；那么他便是火，顾盼神飞，耀眼夺目，温若初阳，煦暖无边，当真不愧‘第一美男子’之名。

赵清书红了眼眶，如遭雷击般呆愣在地，再动弹不得。

许师傅他们所说无错，无思真正已经改变，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他都不再是曾经那个别别扭扭的少年，若非容颜依旧，眉宇间依稀有当年的秀丽，哪怕他们同样明艳不可方物，她也不敢确认。

他，已然不是无思，他是温茸。

短短时间里，大家都已经各自落座，独独赵清书站在中间，格外引人注目。几乎所有人都看见她用痴傻地目光看着那边那个容颜无双的美男子，便有人嗤笑道：“看，又一个失了魂的，温家二公子真是造孽哦。”

“可不是吗？郑家三小姐真真好福气啊！”

“好福气？哪怕正妻之位已定，不知还有多少人想着做妾呢！只怕是受气才对吧，你看这中间不就有一个想要倒贴过去的吗？”

……

噪噪杂杂地声音，赵清书一个都没有听见，她只是直直地看着对岸的无思，说不出心头滋味。

“三儿。”赵子琴唤她，见她不作搭理，起身过来拉住她的手腕，道：“别人都在看呢，快些落座。”

“姐姐，他是不是真的不一样了呢？为什么，瞧起来会如此陌生？”赵清书却轻声问道，目光仍旧定在他身上不动。他是她整整挂念十年的人啊，明明就在眼前，为何她会有无法靠近之感？

赵子琴无言以答。

这边的骚动，自然引起那边的注意。尤其，温茸从出现，就一直在被无数灼热的目光注视着，他缓缓扭过头，蝉翼纱在空中划过好看的弧度，然后弯唇而笑。

美过百花盛开的笑容，热情如火，从轻抿的薄唇上隐隐透露出两分傲气，更是让人心折。被蝉翼纱层层覆盖，没有人能看到他的眼睛，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赵清书身上。